笔挺清丽的鼻尖下,轻浮软嫩的嘴唇微微发肿。
又为她束发束冠,系好腰带。
宜阳虽从未服侍过人穿衣,手脚却不慌乱,有条不紊,时不时地还与陆禾打趣几句,连刀伤的疼痛都抛诸脑后。
铠甲银光,在夕照余晖中汇成万丈惊涛骇浪,卷云拥雪,浪打潮头,气势彭湃。
脸颊红透了的陆禾摇点头,才要缩回击,不谨慎探进她滑落一半的乌黑中衣里,腰腹处有些湿热。
她的右臂上枕着宜阳,脑袋悄悄地向下垂,恰好赖在酥软的胸前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睡得甚是结壮,长睫如薄扇在酣梦中微微颤抖,屋内仍有残灯,烛影透过清透的床幔斜斜射入,如墨眉眼下的暗影被丝丝缕缕散落的发丝遮去大半,将面庞半遮半掩地衬得含蓄含蓄。
宜阳桃花眼里弯出凌晨复苏后慵懒的笑意:“伉俪之实已落,先生想这般疏离一辈子么?叫我阿瑾。”
李光义肩上担着两筐马草,走进马厩,扫视一圈后,笑着拍拍棠辞的肩膀:“不错啊,小兄弟,今儿个手脚敏捷很多!”
双手和顺地摩挲细光光滑还映着深深浅浅红色的雪颈,拇指与食指微微伸开,悄悄扣住她的下颚,宜阳发觉到她在微微颤抖,瞥眼一瞧,缠着绷带的手指衰弱有力地扣着床沿。
朝堂非她可久留之地,母亲与mm也得抽出时候前去看望,先生坟冢旁那株梅树不知开得如何了?
陆禾心下一慌,笨拙却果断地扯开她的中衣,绷带公然被鲜血染红一小滩,仍自细精密密地排泄血来。
前几日立春,按理说该是破冰还暖的时节了,恰好河水冻住,全部虎帐的吃喝拉撒都成了摆在面前难以攀爬的巨山一座。
陆禾盯着宜阳看了好久,唇角一向勾着笑,淡淡的,好长远。
她说着就要双腿颤抖地往外走,宜阳笑意更甚,牵住她的手,轻声道:“先生现下衣衫不整地出去,是想明白于天下么?”
陆禾走出房门,唤来婢女,命她从速去请医官。
陆禾担忧她的伤势,也不知两人折腾了一夜,她究竟退烧未曾,还是烧得更短长了,见她兴趣高涨只好熬了半晌,发觉到她仍未有鸣金出兵的趋势,倏然从她怀里摆脱。
右腿的裤管高高卷起,生生比左腿短一截,脚背经常向右边往下撇,如一树枝桠横空被折开一节,却也不折断,耷拉在截点,却非常有力,傲视风雪。
陆禾喉间一梗,从她怀里摆脱,盯着空中不发一言,一张脸冷得直如高山钻出寒气,却恰好染着几朵绯红的浓云,两比拟对下反倒觉出敬爱。
“我晓得,你内心在乎我。”
“先生一大早地,在做春梦么?”
一夜之间,伉俪之实有了,眼下连伉俪之礼也行得周正。
“那您厥后是如何入的虎帐?”连日来,棠辞对李光义很有些猎奇,碍于礼数,疑问到了嘴边却不知是否合宜说出。
“吃不饱饭呐!恰好凉州这儿招兵,我就来了,瞿批示也是个善人,这些年来对我好得不能再好,到了现下我但是将凉州卫当作本身的家了!”
凉州。
放手,翻身,重又与她胶葛在一块儿,战鼓擂响,跃跃欲试。
“乖,再不能闹了,我昨日不该……不该与你……”陆禾羞于开口,用手臂将宜阳往床榻边推,向她道,“取我的衣服来,给我穿上,我出去唤人。”
陆禾想在她小巧灵秀的鼻尖落下一个吻,一点一点地靠近,恐怕滋扰她的清梦。
池良俊叮嘱的话适时地在脑海里回荡。
漏刻的声音密密匝匝地落在耳边,一声又一声,愈渐清楚明朗。
“哈哈哈——!”虎帐里的男人不管长幼文弱,骨子里大多渗入着股血性,李光义朗声大笑,“郡主说你讨巧的话说得顺溜,我还当她欺我年老欺诈于我!前几日莫不是被我这副残破身子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