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僧斜着眼瞧了瞧朱重八,懒洋洋道:“内里来了个臭要饭的找你,叫周德兴,说是与你一起长大的,重八,我可你跟你说,庙里可不是甚么人都能进,有甚么事,你们在庙内里说去,可不准带了出去,你那朋友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是甚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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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兴蹦了起来,指着朱重八鼻子骂道:“好你个丑八怪,甚么时候变得这么贪财了?真有一百两银子,我们直接向庙里买就是了,还用得着来找你?”
朱重八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信,叹了口气,这封信是他一个村的火伴汤和托人送来的,汤和插手了红巾军,混了个千户,劝本身也去插手义兵,但是……
“哦,汤和那小子当兵了?”
目睹着到了皇觉寺,两个油光水滑的和尚穿戴法衣,剔着牙,悠哉劈面而来,遇见丑和尚,上前打趣道:“重八,你明天可偷懒了,大殿铜缸里的水到现在还没打满,饭但是没得吃了。”
当真是威风凛冽,不成逼视,但朱重八饿的头昏脑涨,越擦心境越是烦乱,这会又是夜深,和尚们也都睡了,就再也忍耐不住,啪!一声将抹布跌倒地上,指着珈蓝菩萨骂道:“你是庙里护殿的菩萨,受的是庙里的香火,既然是你看家,老鼠咬坏了蜡烛为甚么让我受责?别人尊你为菩萨,我可不怕你。”
朱重八苦笑,却不肯意在兄弟门前失了面子,道:“你别管我,说说,来找我做甚么?”
重八还是是没有说话,反而加快了脚步担着水到了大殿,将水倒进庞大的铜缸中,也没歇上口气,仓猝就朝斋堂跑去,到了那边,就剩下个扫地的老衲人,半点饭菜也没有留下,老衲见他愣在原地,感喟一声对他道:“重八啊,监院说了,你比来有些疲懒,一缸水要打上半天,伽蓝殿里的蜡烛被老鼠偷吃了,也是因为你偷懒,罚你不准吃晚餐。还说让你去伽蓝殿守着,如果蜡烛再被老鼠偷吃了,明天也没有饭吃。”
也不怪他踌躇,周德兴是他打小的兄弟,能帮手的,他绝对没有二话,但偷了庙里的神像,就绝了退路,连口安稳的饭都没有了,人这一辈子甚么事最大,当然是用饭最大。可周德兴既然找来了,又怎能说个不字?
皇觉寺不是一个大寺,主殿修建的都丽堂皇,其他的就都能简就简了,这间伽蓝殿也不大,跟大户人家的正堂差未几少,殿小,神像也不会大,塑造的跟个凡人差未几大小,但有供台,还是得要俯视。这尊珈蓝神像虽小,倒是栩栩如生,身穿圆领广大之深绿袍,胸前加挂一盔甲,揭示出富丽都丽之气。除了腹前和膝部有飞龙纹外,另有漫衍袍身的云纹,及袖边、衣摆的花瓣纹,以红和橙sè装潢。加有一层外袍。脚穿用简朴线条装点黑鞋,脚尖略向上点。手持青龙偃月刀。
朱重八仓猝拽着他走,道:“行了,行了,几年没见,怎地还是这火爆脾气?你打了他,可不是给我找费事,对了,你来找我做甚么,也想进寺当和尚?”
邻近傍晚,倦鸟归巢,远方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巷子上已经没人,只要一个二十五六的和尚挑着两桶水行动艰巨朝着皇觉寺而行。这和尚穿戴褴褛如乞丐般的僧衣,身形也不细弱,有些肥胖,一张脸特别的长,额骨隆起,脸上充满大大小小的土斑,留有稀少的髯毛,双眼炯炯发光,眉毛又浓又粗,眉根都向吊颈竖着,鼻子很大,鼻孔向上翘起,耳朵很长,几近垂到肩膀,嘴又大又宽,下巴比上额凸起很多,竟然就是个丑到极致的和尚。
他饿的有些发晕,谨慎走出殿外,望着天上的明月入迷,他本是一农家后辈,至正四年淮北大旱,父、母、兄前后归天,不得已而入皇觉寺当行童。入寺不到二个月,因荒年寺租难收,寺主封仓斥逐众僧,只得离乡为游方僧。要了几年的饭,又回到皇觉寺为僧,倒是受尽了白眼礼遇,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吃的起码,穿的最破,可现在这个年代,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那边还能挑三拣四的,但他朱重八好歹也是条男人,就至心甘心累死在这寺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