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耀卿话音必定,眉毛却微微蹙起,问苏阮,“你见过他了?”
“如何特地去的,还没见着面?”
苏阮一样一样答:“付家固然不算甚么累世王谢,但付舍人的曾祖父在太宗朝做过一年多宰相,厥后病故,太宗天子还追赠了开府仪同三司、益州都督,祖父官至冀州刺史,就是父亲早逝,他中进士选官都是赖叔祖父付嗣忠之力,阿姐晓得付嗣忠吗?”
苏铃嘲笑:“我要不是看着孩子们,我能带他进京?本来我一向羞于开口,你晓得吗?接旨以后,他竟然想连他那几个小贱人一起带着,我当时就跟舅母放下话来,他要真舍不得那几个贱人,干脆不要和我进京,留在家里和她们厮混便是!”
苏阮都没见着付彦之,能看出甚么来,就说:“我是想着,不管成与不成,见一面都不亏损。不过,他若连面都不肯见……”
“……没别的事,我先归去了。”苏耀卿从小就被长姐欺负,实在不想重温童年恶梦,便站起来要走。
“姐夫如何了?”苏耀卿放心坐下,随口问。
“付彦之啊……如何?”苏阮感觉兄长的反应略奇特,“有甚不当吗?”
苏铃插嘴:“就是,你如何说话没头没脑的?你认得付彦之、能和他说上话吗?”
“……”苏阮看着兄长,夸大道,“阿兄,我们只说是先见一面,没说就此定下婚事。”
内使走后,苏阮有些踌躇,不知要不要和大姐谈这事。她丧夫以后,情面冷暖看很多了,晓得男人多是甚么德行,是以并不为圣上的心机感到不测,苏阮难以接管的,实在是小妹的态度——三娘如何会是那样一副乐见其成、乃至主动促进的态度呢?
“阿姐这话说的,那但是三品大官,还能不当真做不成?”苏阮拉着她手笑嗔。
苏阮听了,一时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跟着姐姐一起活力。
并且中书舍人固然品级只要五品,职责却甚是要紧,草拟诏令、参与秘密,便是圣上也不能骄易以待——本朝宰相就有很多是从中书舍人升迁到相位的。
“阿兄是说,付舍人不肯与咱家攀亲吗?”
苏阮更奇特了,“阿兄这是何意?”
想起大姐那些年的痛苦,苏阮就握着她手说道:“姐夫真是欠经验,不过你光打他也没用,上面那些奴婢想奉迎他,必还要再引他出去的。待会儿你归去问明白昨日是谁跟姐夫出门的,打一顿卖了,看谁还敢?”
苏耀卿无法:“我当着旁人当然不会这么说,阿姐,我不是十三岁了,我已经三十岁了。”
苏铃看他一副非常谨慎防备的模样,嗤的一笑,说:“你怕甚么?你现在是朝廷大官,我们莫非还敢打你不成?”
“嗯,实在昨日我和梅娘出门,就是去看人的。可惜没见着面儿,只看了个大抵体格。”
“我晓得,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