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看苏阮听着听着蹙起了眉,就说:“我本来也是顾虑这两个孩子,才没首推赵郎中。实在他与你姐夫倒有些友情。”
苏铃看了一眼就愣住,因为女儿摆出来的,竟是一套镶红宝石金饰,比昨日苏贵妃头上戴的还素净。
梅娘是苏阮大伯的女儿,苏阮父亲与她大伯是异母兄弟,年纪差异也大,苏阮大伯进京谋官时,她父亲才六七岁,是以两兄弟情分淡薄。
玉娘转头看向母亲,苏铃嗤笑道:“快去快去!不把你姨母的宝贝搬空,不准返来。”
苏铃莫名其妙:“你干甚么,着仓猝慌的?”
“跟她用得着么?你肯用她,她就求之不得了。”苏铃语气轻视。
玉娘本年十三岁,身量刚抽条儿,有了点少女的亭亭玉立。她样貌肖似苏家人,眉清目秀,肤色白腻,一看就知将来准是个美人。
哪想到梅娘说的竟是:“那我就直说了,此人是宜春公主的驸马!”
苏铃倒是正看着人摆屏风,身边还跟着二女儿玉娘,娘俩瞥见苏阮冒雨而来,都有些不测。
“唔,那不是一房的。宋九郎大名仿佛叫宋敞,是宋相公次子之子。他本来任中书舍人,不知如何获咎了林相公,就给贬为监察御史,派去梭巡河北道了。他与付舍人非常要好――你记得吧,付舍人中进士,宋相公道是主考。”
苏阮一夜好眠,早上起来,闻声内里淅淅沥沥的,又多一层欣喜:“下雨了?我说夜里如何睡得这么风凉!”
苏铃说着往外走,苏阮跟在她中间,先前的孔殷倒被苏家属里的事压下去了,“阿兄有没有跟你说,他迩来收了一箱子蜀州故乡来的信。”
苏阮这才作罢,理理衣裳,坐正说道:“那你这里可另有别的人选?”
“阿娘?”玉娘见母亲神采奇特,有点不解,“你不喜好吗?”
梅娘笑着连连摆手:“如何会?想嫁人有甚么错了?再说你这个年纪,也确切得抓紧一点,如果统统顺利,本年年底能结婚,三十岁之前还来得及三年抱俩……”
梅娘扶了扶簪钗,笑道:“那如何能没有!不过,这小我提起来,我怕你不欢畅。”
另一个侍女朱蕾端着水盆出去,笑道:“我们夫人真是菩萨心肠,连农时都操心呢!”
“圣上说给我挑个服紫的公卿,我刚刚才醒过味来,放眼朝中,三品以上服紫的公卿,除了我阿兄,有低于四十岁的吗?”
一墙之隔的徐国夫人府里,苏阮也正对梅娘这么调侃本身,“你是不是感觉我想嫁人想疯了?”
她闻声姨母调侃母亲,并不搭腔,只笑眯眯的问好。
“哎呀,大姐你不晓得,我见了付……以后,梅娘来问动静,我心境不佳,也没好好和她说话,我怕她多想,还是派个车去接她来,好好同她解释一番。”
苏铃深吸口气,压下胸中不平,勉强笑道:“娘年纪大了,戴不出去,还是我儿留着,他日做嫁奁……”说到此处,她看着女儿粉嫩面庞,心中突地一动。
“她啊……”苏铃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极低的说,“也没甚么,就是想嫁人想疯了。”
苏阮拉着苏铃到阁房窗边,看着里外都没人,才低声说:“大姐,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这一句偶然之语,却正正戳在了苏铃心窝子上――想敲打她,才给她一座“看厌了”的屏风,还不忘带二娘的份,真正新得的贵重金饰,却连瞧都不给她瞧一眼,偷偷全给了二娘。
苏铃一脸懵:“上甚么当?”
“阿姐!”苏阮暴露不太附和之色,“大伯起码没对我们家落井下石,梅娘也不是那等坏心肠的人。我是感觉,亏欠过我们的,就当他们死了、毫不来往。反过来,既然来往了,就是正儿八经的亲戚,盛气凌人没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