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这一句话减轻了很多,意义是甚么在场之人都明白。夏侯杰也不含混,正要谢恩,上官宏则道:“陛下,臣觉得,夏侯将军虽说勇猛善战,但老是布衣出身,京中羽林卫个个都是世家子,如此怕夏侯将军统领不了,还请陛下三思。”
“果然如此?”江修加深了一些语气,上官宏也不等他叫起,站直了身子,笑容倒有些傲视之意,问道:“陛下莫非觉得,臣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桐县虽离都城颇近,但老是属于冀州统领,陛下不问冀州刺史,怎的责问起臣来?何况仅凭博陵侯一面之词,就认定是臣知情不报?臣如许多日为陛下分忧,从未懒惰,陛下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臣本日说不知此事,那必定就是不知此事,天子陛下又为甚么不信?”
上官宏嘲笑道:“大胆逆贼沈昭,此事败露你竟还敢巧舌令色,当着陛下的面,还不束手就擒?擅杀天子亲卫,如同打了陛下的脸,诛了你九族也不是不成!”他这话一落,守在重华殿外的侍卫几近就冲要出去。
他的声音传在耳中,震得人鼓膜微微作痛,上官宏乌青着脸,深思着此话如果由沈昭说出还则罢了,但可惜是由夏侯杰说出。夏侯杰乃是武将,更不说云州雄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现在云州雄师又在京中,再如何也不能没有顾忌,毕竟边陲下来的,皆是虎狼之师!
想到了这一层,上官宏只能临时忍下想当场杀了沈昭的心机,回身见礼道:“是臣孟浪了,还请陛下示下。”
虽说上官宏这么多日子愈发坐大,但江修对此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上官宏从没不将他这天子放在眼里过。他也就溺于吃苦,懒得去过问甚么了。
江修是先帝最正视的儿子,虽说耽于吃苦,但他并非草包,本日上官宏如许明白的企图如果都看不出来,那可委实是个棒棰了!心中越想越感觉不该任其坐大,当下沉吟半晌,道:“夏舟他是该死!未得朕的旨意便擅入桐县杀人,杀了县令不算,还想让一城百姓饿死,此举未免过分伤天害理!羽林卫仗着是朕的亲卫,在都城中作威作福多年,真当朕不知?”他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上官宏,后者一派良善的模样,倒是让江修不知如何说了,只是转念,天子又看向了夏侯杰,“夏侯爱卿夙来是勇猛,将云州雄师练习的得勇敢勇毅,朕心甚慰。况此次爱卿镇守边陲有功,朕还将来得及重赏,既是如此,爱卿便代替夏舟那罔顾圣恩的逆贼,做这羽林卫都统吧,可得将这群纨绔子给朕带好一些啊。”
沈昭和夏侯杰对视一眼,也都不说话,江修的神采是愈发的丢脸,心中那点思疑放大了很多。上官宏是他一手汲引上来的,没想到这狼崽子本日竟然反噬了!天子握了握拳,又看了一眼沈昭,复道:“罢了罢了,这事临时揭过,朕倒是也要看看,这夏舟到底有没有如许的胆量,敢如许违逆朕。”说罢,厉声道,“来人,去查夏舟现在那边!”
但是此时,沈昭如许的话出来,江修心中头一次对上官宏生疑了――凭上官宏现在的权势,如果想将本身蒙蔽在此中,也不是甚么难事吧?
一向以来,上官宏都是个得力的,几近将甚么事都一一做好,向来都不让天子操心半点。而先帝在时,江修位处太子,有老爹压着,他倒也不敢吃苦,现在老爹没了,天下就他最大,他想做甚么就做甚么了。只是如许吃苦久了,就愈发的不想做事。早些日子是白景恒忠告顺耳,他倒还听几句,厥后上官宏在他跟前说是白景恒企图谋反,他本来就对白景恒不耐,顺势抄家夺爵,统统事情就交给上官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