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鸾卫的手中保一小我。”
掌柜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堆栈’已经不是当年的‘堆栈’了。我们‘堆栈’常日里和青鸾卫井水不犯河水,可如果‘堆栈’超出了那条线,青鸾卫也不会有涓滴客气,包含我们这些在‘堆栈’中讨糊口的,一样讨不到好。我如许说,客长能明白吗?”
男人减轻了语气:“我晓得,但这里是‘堆栈’。”
因为这里是“堆栈”。
一方黑漆柜台,背面摆着几个酒坛子,擦得锃光瓦亮,瞧着仿佛有些年初,隔着老远都能嗅到酒香。
男人沉默了,回身望向大堂里的世人。
来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满面风霜之色,身上更是遍及伤痕。
就在这时,大堂的角落里俄然响起一个声音:“这笔买卖,我接了。”
此人手中持有一把乌黑的弩机,明显刚才的一箭便是由他射出,再看此人的打扮,身着青色窄袖长襟锦袍,腰扣黑铁兽头,脚踏黑面白底方翘头的官靴,是青鸾卫无疑了。
掌柜看了眼男人脚上的官靴和衣衫上的点点血渍,接着说道:“自前朝至今,青鸾卫已历两朝四百年,凶名昭著,上至王公大臣,下至江湖豪客,无不顾忌三分。想要从青鸾卫手里保人,怕是谁也不敢打这个包票,这一点,客长不会不晓得吧?”
这类弩箭,他很熟谙。
男人脸上先是透暴露绝望之色,然后又从绝望变成了绝望。
年青人道:“叫我齐玄素就好。”
分歧于浅显的堆栈,其间“堆栈”是个鱼龙稠浊的处所。
齐玄素于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开,这一箭擦着他的大腿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箭头全数没入墙壁,玄色的尾羽还在不竭颤抖,可见这一箭的力道之大。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在“青鸾卫”三字出口的一瞬之间,布局与平常堆栈无异的大堂鸦雀无声,统统“客人”的行动都有了半晌的呆滞,可见青鸾卫之凶名,说是能止小儿夜啼也不为过。
这名拖着残躯来到此地的男人从怀中取出一张极新官票,将其拍在掌柜面前的柜台上,嗓音沙哑地说道:“这张官票能在各地任何一家官号立兑一千承平钱。”
前朝大魏时,私铸成风,劣币横行,导致畅通混乱,折算烦琐,更有官吏从中取利。本朝有感于此,同一锻造金、银、铜三种货币,打消方孔,变成整圆,取名为“圆”。
掌柜瞥了眼官票,没有急于开口。
齐玄素对此不觉得意,将约书支出袖中,走回到本身的桌子中间,先把桌上的短剑挂在腰间,然后伸手压了下斗笠,遮住双眼,让人只能看到一个稍显肥胖的下巴。接着他又一抖身上的大氅,遮住腰间的佩剑。
看到掌柜将留底约书和一千承平钱的官票一同收起封存,那男人较着松了一口气,将本身的约书珍而重之地收起以后,就近找了张余暇桌子坐下,然后向掌柜的要了一壶酒。
掌柜点头附和志:“如果客长想要买或人的性命,这里很多人都情愿去赌上一把。”
这是青鸾卫的标准装备,箭头上有血槽倒钩,被这类箭矢射中,如果拔箭,会被箭头上的倒钩撕扯下一大块血肉,若不拔箭,又会被血槽不竭放血,极其暴虐。
他坐在大堂角落,没有火伴,独占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把短剑。
既然齐玄素情愿接下这笔买卖,那么两人就在掌柜的见证下签订约书,共是三份,掌柜将此中一份约书收好,以作留底,别的两份约书则留给当事两人一人一份。
如果今后起了胶葛,两人还能够仰仗此约书到“堆栈”调剂,调剂不成,“堆栈”便会酌情做出呼应的应对。
“啪”地一声,掌柜伸手将正在扭转的承平钱拍在掌心下,然后缓缓移开手掌,闪现出承平钱上的“天下承平”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