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喉结微不成见地动了动,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牡丹穿戴那件豆青色绣白牡丹小袄上,素白牡丹,偏生有着金黄素净蕊,绣前襟上,一边一朵,花蕊日光下灼灼生光,妖异地吸惹人。
那一刻,他想,就算是她歹意地想摘了那朵大花,和他作对,让他明日无花可赏,坏了客人兴趣,他也认了。
刘畅立帘外低咳了一声,牡丹纹丝不动。
“少夫人,您该昼寝了。”一个穿戴粉绿色半臂,束银红高腰裙,圆脸大眼丫环走过来,笑嘻嘻地对着甩甩做了个鬼脸,作势要去打它。
雨荷脸上笑容倏忽不见,垂着头发展了出去。
他大步冲出帘子,忍不住又转头张望了一眼,只见牡丹已经回身背对着他,纤长苗条身子伏窗边,探手去触那盆魏紫上大那朵花。盆离窗子有些远,她够不到,便翘了一只脚,力往外,小巧精美软底绣鞋有些大,她晃了几晃以后,终究啪嗒一声落了地,白缎鞋面上绣着大红牡丹,鞋尖坠着明珠流光溢彩。
牡丹稠密卷长睫毛纨扇下悄悄颤了颤,唇角漾起一丝讽刺笑。十指纤纤,取下覆脸上纨扇,慢吞吞地坐起家来,脸上已是一派温婉:“夫君但是有甚么事?”
牡丹没有答复他。
牡丹不说话,悄悄地看着刘畅。
牡丹只是奶名,实际上她大名叫何惟芳,但还是一个意义,“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何家老爷子将她看作宝贝,感觉甚么名字都配不上,只要这花中之王牡丹才气配得上。但又觉着牡丹这名直接做大名不敷高雅大气,因而便弄了个惟芳做大名,可暗里底,一家人都还是只叫她乳名牡丹。
深得他意?他觉得他是帝王临幸?牡丹垂下眼掩去眼里不屑与慌乱:“只怕是不可呢。”
牡丹吃惊地转头望着他,一双流光溢彩眼睛瞪得老迈:“你还要借甚么?”
她背对着光,微眯了眼,嘴唇鲜红欲滴,还带着方才睡醒茫然,神态慵懒诱人,刘畅心跳不受节制地了一拍,张口便道:“没事我就不能过来了?”
已经十多岁,成了精甩甩底子不惧,怪腔怪调地叫了一声:“死荷花!”那调子与牡丹身边另一个丫环雨桐娇嗲糯软,还要转几个弯声音一模一样,只是配上甩甩怪调子,如何听如何好笑。
刘畅死死盯着她,企图她精美斑斓面庞上找到一丝裂缝,看破她假装下慌乱与痛苦,绝望和悲苦。
雨荷瞪了甩甩一眼,低声骂道:“笨鸟!今后不准再学那不要脸雨桐。不然不给你稻谷吃!”也不管甩甩听懂没有,提了裙子飞地朝牡丹拜别方向追了畴昔。
牡丹委曲地眨眨眼:“夫君息怒,生这么大气做甚么?妾身是身子不便,不是不想奉侍你。”
庶子算甚么?刘畅把这句话咽下去,冷哼一声,拂袖就走,扔下一句话:“明日我家中办赏花宴,你打扮得标致点,早点起床!”
不肯如果一回事,被回绝又是另一回事,刘畅嘲笑起来:“不可?你嫁过来三年,始终无出,现又回绝与我同房,你不是想要我刘家断子绝孙吧?”
牡丹笑出声来:“是,甩甩真聪明。”
<hr />
他手指冰冷,带着一股浓浓熏香味,牡丹娇媚凤眼里闪过一丝讨厌,人倒是没有动,微微仰着下巴,浅笑着看着他:“我本来就叫牡丹么,夫君看错了眼,也没甚么奇怪。”
牡丹眼睛也不眨:“哦,这是大丧事啊,待我禀过夫人,给她增加月例,多拨一小我服侍,够了吗?”
刘畅稠密矗立眉微微挑了挑,“请了大夫吗?”
果见石榴红长裙从榻上垂下,旖旎委地。牡丹斜倚榻上,用素白纨扇盖了脸以挡住日光,象牙扇柄上浓艳紫色流苏倾泻而下,将她纤长脖子遮了大半,更加衬得那脖子如同凝脂普通乌黑细致,让人忍不住想悄悄摸上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