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左子雄到了,到时要好好问问清楚,公然是敢战之士,就该犒赏拔擢。”史可法内心如是暗忖。
但能分外跟史可法、黄得功混个脸熟,这已经超出他预期了。这不是智谋能够决定的,属于不测收成。
他施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牍,递给那守门军官,不卑不亢地说:
沈树人摇着折扇,一脸淡定:“左年老是利落人,些许小事不必如此。”
到了正中午分,连在城中府衙办公的杨嗣昌杨阁老,都从来往幕僚亲卫口中,大抵传闻了这个似是而非的捷报。
黄得功的嗜酒,在军中很着名。他是辽东人,家里本来是卖酒的。十二岁那年,他母亲借本钱酿了一批酒,还没来得及卖,就被黄得功偷喝了。
沈树人很快进了内堂,看到屋内正中坐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白面不必肥胖老者,摆布两边别离是两个三四十岁的文官武将。
信使本来想回报的,只是“淝水卫将士假借史抚台黄总镇威名,吓退蔺养成一部,并掩杀得胜”。
史可法不知此中黑幕,也是悄悄骇怪:这秀才不过是送吴梅村的复书给阁老,半路上适逢其会破了个贼,竟能被阁老如此正视?他跟阁老要谈的事情,竟连我都不能与闻?
恰好他中间的黄得功也不知情,还当是史抚台瞒着他别的安排人用计了,也跟着一起恭贺:“抚台真是儒将,末将跟着你数日,也没见你安排,竟能谈笑破敌。”
沈树人赶紧起家,拱手谦谢:“若非阁老天网恢恢、抚台治军松散、总镇素有威名。那贼将也不至于一传闻有伏兵,便如惊弓之鸟遁逃。
但史可法并不晓得,城楼上这一番以讹传讹,影响力毕竟是分散了开来。
史可法和黄得功去杨嗣昌处吃午餐的点,沈树人和左子雄也沿着淝水,赶到了合肥县。
合肥县守军已经晓得了他们的胜利,确认左子雄身份后立即就开门放人,另有很多将士们跟着一起道贺相庆。
沈树人毕竟是走水路的,比左子雄派出的快马信使慢半天也很普通。
他母亲怕还不出债,急得大哭,黄得功却不觉得意,安抚说:传闻辽东各将出五十两银子收鞑子兵人头,杀鞑子就能还债了。
拍马屁是不对的,可沈树人也没拍马屁,他这是实事求是。
他脚下加快,冲到东门楼,逮住返来报捷的信使,赶紧亲身查问,好一会儿才弄清楚,本来是中间的军官听他们夸耀捷报时、以讹传讹听岔了。
以史可法的职位,他底子不屑于贪这类杀敌百骑的小军功,何况杨嗣昌都晓得本相了。那还不如摆出磊落风采以避嫌。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那军官又小跑着出来:“沈公子,左千户,快快请进,杨阁老正在用膳,请你们趁便一起吃了。”
操纵吴伟业求见到杨嗣昌,这是他的打算。
杨嗣昌倒是很安闲,在这些下级面前,他举手投足都不必顾忌,乃至一边喝酒一边说:
“沈老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呐,今后有甚么事儿我能办的,只要不违军法,固然开口!”左子雄一边做梦一样往里走,一边跟沈树人攀友情抱大腿。
这事儿就这么畴昔了,史可法不成能一向在城楼上等着,就先回衙措置别的政务,只是叮咛守门兵士等左子雄到了就带去见他。
但他才十二岁,去参军别人也不要,他就自带干粮混进明军跟着杀鞑子,得了两颗人头,用赏钱还了酒债。
史可法很清楚,人都会有点小弊端,黄得功此人英勇勇敢,对朝廷也忠义,唯独嗜酒改不了,但只要不喝醉耽搁军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沈树人还是第一次进这个期间的合肥县城,对于这类火线军事城池有些猎奇,一起走马观花察看明军武备,很快来到阁老的临时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