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封信,是给现在宅在昆山故乡无所事事的老友顾炎武的,请顾炎武速来都城,帮他当一阵子幕僚枪手,把这两三个月的翰林院修撰任期敷衍畴昔。
沈廷扬看到老管家沈祥气喘吁吁在儿子沈寿搀扶下,三步并两步半拖半拽往里冲,中间还拥着一大群各色品级的仆人、侍女。
崇祯要他修撰两三个月,那就修呗。恰好到时候下放处所,起步还能略高半级。
至于实际操纵,他当然只卖力政治哲学思惟,详细文采说话构造、论据充分,端赖顾炎武当枪手了。
只是沈树人的家书能够快马日行三四百里,而朝廷的捷报不算告急公文,驿站每天赋送一百多里,最后才差未几同时到姑苏。
顾炎武非常主动,挑选直接坐沈家的海船北上,如答应以快一点到都城,估计四月初就能到。
“快,立即让绣庄把筹办装船的上等彩缎,挑最好的出来!府上全数分廊都要结彩!沈寿,给你半天时候,入夜之前每根柱子都要挂上金丝红绡灯笼!”
沈树人毕竟挂了南京国子监监生的名头,固然没跟吴伟业念过书,名义上却跑不了吴氏弟子的标签。
沈廷扬神采扭曲得短长,时而想要狂笑,时而又必须保持仪态憋笑,竟比范进还一惊一乍。
顾炎武客岁乡试落榜以后,就发愤宅家做学问,再也不想测验了。
第二封信是给方才改了学名“胜利”的郑森的,是催问客岁让郑胜利留意的外洋物种汇集事情,进度如何了。
沈树人的三封信都是快马加急往南送的,别离只花了八天和十天的时候,就送到了南京、姑苏。
沈寿得令,立即就要去办。
“林儿竟然高中了!竟然高中了!这是甚么祖宗庇佑、神较着灵!我沈家自隆庆开关,五世海商,竟能实打实考出进士!”
大功期近,沈廷扬也非常奋发,比来每天加班熬到深夜,海量的本钱核算都要亲身抓,精力不济就让老婆小妾每晚给他熬独参汤提神。
他家从八十多年前、他高祖父开端做海商,钱是向来不差的。但秀才以上的功名,就没一个是实打实考出来的。
沈树人也没筹算华侈时候,既然天子让他当修撰过渡一下,这几个月里,能做点成绩就做点成绩出来。
“老爷消消气,奴家出去问问,祥叔也是,怎得调教出如此不晓事的下人。”
沈廷扬稍稍顺了口气,感觉不如干脆歇息一会儿,成果刚起家,那股喧闹就伸展到这第六进院子了,的确比大海涨潮还快。
沈廷扬端坐案头,假装真的当真算账,直到侍女把书房门掩上的那一刻,他又偷笑着把已经揉皱了的家书取出来,看着悄悄傻乐。
世人也只好站着,等老爷渐渐一个字一个字把信几次看完。沈廷扬这才完整长出一口气,最后追加了一条叮咛:
这事儿一向搁着,也没时候重点摆设,算是一步优先级比较低的闲棋。
“大少爷是二甲第五十七名、总榜第六十名,进士出身,传闻还例外授了翰林院修撰,少爷让人送了急信返来的。朝廷的公文估计都没那么快。”
现在,因为他儿子的胡蝶效应,帮衬着鞭策加快漕运鼎新,他也能提早两个多月交差皇命、提早升官。
侍女被老爷的一惊一乍弄得无所适从,只好退下。
“返来!”沈廷扬又患得患失喊住他,搓了搓手,“也不差这半刻钟,先把林儿的家书拿来我看!”
安排完以后,沈廷扬攥着家书就往书房走,他的爱妾也跟在身后,还带了两个磨墨的侍女,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样,便温言安慰:
张灯结彩的时候要由内到外,不到最后一刻,大门内里不要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