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刻（下午3点），本来还没到散衙的点。
别看书名带着“周易”，貌似是对儒家五经的解读，实际上有很多的天文和数学内容。小女儿方剂翎跟着父兄，也都有不拘一格博览群书，这才见地不凡。
方剂翎扇了几下，得余暇聊，这才显摆地说：“这几年水旱不竭，一年比一年冷，赏雪固是雅事，可费事百姓不知又该如何熬过寒冬，父亲勤政恤民，又怎会为下雪早而诗兴大发呢？”
只见她扫了一会儿，把梅叶上浅表一层的雪，都扫进一个小瓮里，凑够了约莫一两升的分量。
见他不说话，妾侍们察言观色，也都晓得没猜中老爷心机，各自顾自吃东西粉饰、减缓难堪。
他写那书时，闯贼和罗汝才、马守应还未合流吧？他就敢铁口直断将来三贼同谋大事、呈现火并，必定是闯贼更能皋牢罗、马部曲。
方剂翎烹好了茶，给父亲斟了一盏，微微皱眉说道：“父亲您也常说，这流贼可否剿除，看的不是我大明和流贼，还要看关外的鞑子。
客岁本来情势已经一片大好，本年几次了一遭，还不是因为洪承畴把九边精锐都调去辽东打黄台吉了？杨阁老的精锐，也得递补上去接洪承畴留下的缺。
还是正在一旁扫梅树积雪的小女儿方剂翎，读书比较多，还常就教他政务知识，已经猜出了父亲心机。
几个姨娘闻言，神采便有些讪讪的，赶紧认错：“还是蜜斯聪明灵窍，我们不读书，倒是有见不到处。”
公然，方孔炤见她镇静，才戳穿道：
方孔炤要制止后代高傲，赶紧宠溺地假装敲打：“那里，她这番话，也不过须生常谈、略有改进罢了。大部分观点，不是我常说的，就是沉兵备前次来府上参议军务，就提过，她拾人牙慧罢了。”
方孔炤听了，倒是不觉得意，只是持续捻须核阅女儿。
但今天下了初雪，方孔炤文人雅兴有些发作，加上前阵子繁忙军务政务、每日提心吊胆，看到下雪了，总算能松一口气。
就早早叮咛部下幕僚都散了，回屋跟家人一起烹酒赏雪。
方以智厥后能写出《物理》，也不是平空冒出来的，而是家学渊源。他爹方孔炤对数学、天文、地理就很有研讨，着有《周易时论》。
穿戴女装跟人辩论，那就太耻辱了。
方孔炤见好歹另有女儿体味他，表情也是大慰，就想考一考女儿，便顺着小妾的意诘问。
就拿到正在煮酒的红泥小火炉上，把酒瓮拿开，摆上雪瓮，又添了两根银霜炭，拿起小扇子烹茶，以备父亲和姨娘们喝多了醒酒。
沉树人在劈面坐下，开阔承认：“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嘛，只要我等能勠力同心，安宁处所，驱除流贼，常打败仗，斩首贼酋，陛下和阁老会了解我们的事急从权的。”
他提到的《流贼论》，就是比来很炽热的那部预演李自成将兼并罗汝才、马守应的着作。
另有个别年青识浅的，仗着老爷宠嬖，作势刨根问底：“老爷，那你本日是为何烹酒赏雪呢？”
父女议论了一会儿情势，话题不免就扯到了对围堵流贼的前程预判上。
侍女踩着孔殷的碎步上前，低声说道：“老爷，曾叔说外头有宦海上的要客来访，让您决计要不要见。”
初冬已至，天气一天比一入夜得早。
叮咛完妻妾后，他又转向女儿：“翎儿，来的恰是沉树人，半年没见，他也加了佥都御史，距为父这巡抚，只剩半步之遥，宦海荣辱，公然难料。
她正要想体例翻盘，幸亏府上的管家俄然来到后院，让侍女出去通报，仿佛有政务上的事情要找老爷，机遇偶合就给蜜斯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