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的赦免,柴司羽内心有一瞬的摆荡。
世人皆惊,说出这番话的,竟是常日里软弱怕事的小柴王呀。这还是他们熟谙的那小我?
十五这天夜里,寒月西沉。书院内蝉鸣悠悠,廊内吊挂之灯笼在轻风中悄悄拂动。
暗香浮动。银色的月光自窗外泄入,桌上的香炉披收回氤氲内敛的沉香香味。伍班的斋舍里,学子们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屋内沉寂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这可骇的气象,学子们早已没了昔日的端庄,个个神采青白,面如死灰。
“大皇兄,你放心。”赵祈嘴上应着,内心却一屑不顾。
“小柴王!”柴司羽刚领了白饭,赵祈便发话了。“你如果弃暗投明,本皇子能够谅解你。你就不必啃白饭了。”
活活着上这么久,他们头一次长了见地。
高惠连,廖刚,蔡阳等人慌得在床上乱跳乱蹦,赵祈已经死死抱着柱子,如何也不敢下地了。眼看他们丑态百出,门外俄然传来开朗的大笑。
“放开!让我来!”
他五皇子也不是茹素的!
“五皇子,我不能如许做。我生是江湘派的人,死是江湘派的鬼。”
“哇啊!”
他在睡梦中伸手一摸,手背传来一阵凉凉的触感……
梦中,一名身姿曼妙,吐气如兰的舞女跳着霓裳羽衣舞。她如天仙下凡,舞姿婆娑,边跳,边朝他飘来。他闻获得她身上那清馨的芳香,她扭着身子伏在他身上,一双触感冰冷的双手缠着他的脖颈,嘴唇亲吻在脸颊上。随即,那悄悄的亲吻竟变成了炽热的舔舐。赵祈感觉脸上湿乎乎的,实在得不像梦境。
他们一看,顿时哑口无言。
幸亏柳云懿放的这些蛇没有毒性,不过也足以把这帮养尊处优惯了的学子们吓得够呛。
蛇!蛇!蛇!赵祈最怕蛇啦,他尖叫如女子,从床上跳起几丈高。
柳云懿早豁出去,那里还受他的威胁。
他猛展开眼,借着月光一看。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小地痞。这也难怪,他们出身权贵,出门无不是前呼后拥,仆人与护院成群,有哪个贩子小地痞敢在他们面前耍横。更别说这此中不乏皇子,小王爷,别人阿谀他们尚怕来不及,竟有人胆敢如此猖獗!
这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惊醒了其他舍友。他们翻起眼皮,欲搞清楚状况。有人点着了塌边的油灯。微小的火苗不安地跳动了两下,一缕黑烟在氛围中腾起。豆大的光芒缓缓盛满了房间。
是可忍孰不成忍!
“啊……这……”
归正这蛇咬不死人,就让这帮二世祖多提心吊胆一会儿吧。
这一摸不要紧,他浑沌的脑筋蓦地在暗淡中打了激灵。
只见地上爬满了蛇。蛇身盘曲错结,青灰色的鳞片还反着寒光,密密麻麻地缠在一起。吐着信子,发着“嘶嘶嘶”的声响。
门外的月光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银色的光芒,暗淡不明的光芒将她脸上那副浸淫了十几年的标记性坏笑烘托的愈发森冷锋利。她气势如虹,姿势霸气,实足一代霸王的模样。竟也唬得那些朱门学子心头一跳。
未曾想,这帮人正出运营策之时,柳云懿领着两主子阿婴和和柴司羽姗姗来迟了。她们一出去,就遭到了其别人的侧目谛视。特别是赵祈,眼中还带着肝火呢,恨不得在他们身上灼出几个洞穴来。
诡异的,轻微的声响,正在逼近!
甚么东西?!正爬到他的脸上!乃至还清楚地爬动着!
“五皇子……”这番话驳得赵褆无语凝噎。见说不平,他才感喟挥了挥衣袖:“罢了,罢了。念在同窗一场,你莫做出伤害他的事啊。”
谁让他投入了敌军的阵营?就算他是小柴王,叛变了三皇,也得蒙受奖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