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烟雨听完以后有些惊奇地愣了愣,畴前从未问过春梅的出身,竟然不晓得本来她也受过这么多苦,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女人,平生流落无依,展转之间尝尽了人间冷暖,还被人凌辱踩踏。
柴司羽说道:“我探听到,这吕蜜斯乃国色天香楼的名妓。只是,她对峙卖艺不卖身。”言到最后,他的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吕烟雨没说话,她听着外头庞大的叫卖声和车轮碾过的声响,马车上的铃铛,隔壁酒坊碗盏的碰撞,天香楼内的歌舞升平和莺声燕语,过了好久,久到这些声音垂垂淡去,独留一片安好,她才轻吐出声。
“若你真能让我看清楚那柳剑的真脸孔,帮我报此血海深仇,你说甚么,我全依你。”
他天然明白,这吕烟雨的悲苦人生,皆是他一手形成。若不是他派人屠吕府,吕烟雨还是那糊口无忧无虑的令媛大蜜斯。现在,她家破人亡,沦入青楼却也不出奇了。
吕烟雨悄悄抹干了眼泪,哑声道:“妈妈,你出去做甚?”
两位纤细无助的少女,在现在捧首痛哭。
“既然吕蜜斯这般对峙,我理应毫无坦白。此案的真凶,乃吕蜜斯的那位相公。”
老鸨见她一贯惨白的神采因为哭过添了一丝绯红,眸中一片潋滟,乌黑的纤肢渐渐拂过垂下的眼睑,的确就是荏弱无骨病态美人,让人越看越喜好。忍不住笑容盈盈道:“这不是有客人指名点姓要你作陪么。”
想到吕府当日的惨烈,吕烟雨忍不住再次泪水盈盈,过了好久,她才一抹眼泪,似是下了决定。
实在吕烟雨一向都感觉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不免有些严峻地瞪大了眼睛:“莫非你晓得?”
布教头面具下的目光锋利,声音却放的极轻。
“哎呦,你这孩子。”老鸨神采一变,好言相劝道:“那客人脱手风雅,给了一锭金子。你若好好奉养他,说不定能获得更多的犒赏。”
是真是假,她亲看看看便知。
“你为何要帮我。”
“名册?“吕烟雨垂眸想了想:“我从未听爹说过此事。”
吕烟雨昂首瞥见来人,眸子的哀伤才稍减三分,柔声道:“春梅,我在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春梅,你晓得我当初把你从人估客手中买下来的时候,为何要叫你春梅吗?”
布教头转头看了她一眼,唇间勾起一抹笑意,把手一让,说道:“吕蜜斯,请坐。”
吕烟雨回想起当时产生的各种,敛眉叹声道:“我自报官以后,官府也有调查,但最后又不了了之。”
布教头俄然笑了:“吕蜜斯何必多此一问?我帮你,天然有我的事理。你不必穷究太多。你只需明白,你想报仇,便与我合作。不然,你吕家的血海深仇,又如何得报?其次,你如何面对地府之下的父母?”
吕烟雨当即便朝他直直跪下,涓滴没有踌躇,就连声音都添了一丝悲悯的嘶哑。
“哎呦喂。”那男人一见银子便双目睹光,嘲笑着接过,嘴里不住说着:“够了够了。”顺手便将地上的白布一抽,昂首对吕烟雨道:“您将她带归去吧。”
统统磨难,仿佛终有人情愿陪你一同承担。
“这……”吕烟雨固然听了他的报告心中大骇,但也存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客长你说的非常古怪,恕烟雨我一时不能信赖。”
那丫头游移了半晌,便非常慎重地点了点头。
吕烟雨点头:“妈妈,我如果那妄图繁华之人,早已沉湎烟花尘凡,何必比及现在呢。烟雨就是饿死,也不会接客的。”
“智囊言之有理。”柴司羽如同醍醐灌顶,顿时开窍,应道:“那我明白了。”
吕烟雨抿着薄唇笑了笑,当初这丫环是她进天香楼不久之前在街上买的,她成日里心机郁结,不肯与人多说话,也不肯出门,那天本想出去透透气,路子一条闹市街口,就看到有人在卖一个小丫头,那丫头穿戴一身红色素衣,跪在那边垂着头一言不发,地上还铺着一张白布,上面写着卖身葬父。但是吕烟雨看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一脸凶恶相,正目光不耐地环伺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