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昭扯扯唇,半打趣半当真道:“院使不过五品官职,我志不在此。”
秦仲拈髯沉吟,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此!你放宽解好生度日,旁得就别再去多问最益。”
舜钰听得“罪臣”二字顿如鲠在喉,咽了咽口水,艰巨的问他:“五年前秦伯伯助我逃出,因马不断蹄北上肃州,田家后事一概不知。秦伯伯可有听过相干传闻?”
舜钰手垂下,听得砚昭带笑说:“是和都水主事路过宿县,在户农家前安息时,见着盆子中长了几株草,色淡紫,香味奇特,嚼在嘴里颇清甜。从未见过,以是带回给父亲瞧瞧。”
稍顷听砚昭才道:“我吃这草早过二旬日,想来是无大碍的。”
秦砚昭拎一锦盒来给父亲问安,才进院门,便见父亲房前守着两三个丫头。
“秦伯伯是不肯说了。”舜钰凄凄一笑,声止不住颤:“我听闻我的五姐姐,被周忱父子糟蹋后撞柱而亡,这事但是真的?”
怎这般肝肠寸断的痛。
顾恤由生,也就同翦云差未几的年纪,他几经张口想安慰,又觉无用,无妨任她哭出来,或许内心会好受些。
“未曾怒斥他,只是思念亲人,到底是个孩子。”秦仲咳了咳,重又择本医书,当真翻起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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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嘴里有破伤处,再嚼它,这条命便是不要了。”秦仲声颇正色:“花溪草因其香奇特可驱蛇虫,又味甘可入面点调味,在汉朝被大量栽种,后常有人莫名死去,经查倒是此草作怪,它的毒性不亚断肠草、鹤顶红之类。身上稍有伤淤,哪怕蚊虫叮咬或自个抓挠痕,沾上它即中毒,出幻像,手脚乏力,胡言乱语,一月内必亡无疑。”
秦仲有些不满他未经通传便闯出去,却也没说甚么,只颌首表示他坐下。
幸还未曾走远,复又转头,推开院门出来,廊吊颈的一排红灯笼已点亮,恰是晚餐时,丫头们不见了影。
见秦仲颌首,他持续道:“徐淮一带黄河,长五百里,经儿子整年勘察,河床举高、泥沙淤塞日趋严峻,若不及时管理,必成大患。可我之法,与朝廷所采“北堵南疏”、“分流杀势”背道而弛。”
现他这一笑,饶是再见察言观色,也辨不出是欢畅,还是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