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借端去了趟秦仲的书房。
砚宏有些不欢畅，嘲笑一声：“懂你话中含义，我好歹也是端庄少爷，又岂是食人残羹剩饭的？那丫头送进我房里，当夜就梳弄过，始是头次，再听到谁在背后嚼蛆，休怪我不包涵面。”
义塾后院是个荒废园子，虽已春来，这里还是残枯存息，绿意未至，四周显得空旷残落，再添雨滴树梢，令民气头莫名阴沉森的。
蔷薇铜墨盒，不是叮咛肖嬷嬷莫提是她的么？舜钰低头看她，哪想翦云也抬眼瞅他，四目相对，翦云脸红了红，眼里有秋水微澜。
听闻这园里有个怀揣委曲的疯女人，就吊死在梅树下。
砚宏这才吁口气，一颗心重归原处，他虽鄙人，却知其间轻重，那般有头脸的人物，可不是他能获咎得起的。
“还等？打道回府。”周海怒冲冲的辄身，他高大魁伟，侍卫忙跟着辄身，手中油伞窜改间，荡下一圈混乱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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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才满目暗淡荒凉，乍见这殷殷素净，嗜血的人那心底，压抑的人性，便被挑动的沸腾起来。
他已等快半个时候，舜钰却迟迟不来，低头看鞋袜湿淋淋的，油生一种被耍弄的感受。
书案上摆满戥子、铁药碾、铜杵臼，另有些叫不上名的制药器具。
再看舜钰，还是凝神专注的翻动手中册子，忍不住心中嘀咕，真是个小书呆，一点情面油滑不懂！
“读书考功名，被先生惩罚乃家常便饭，如若为这个，都来我处嘘寒问暖，旁人瞧去倒是笑话一桩。”舜钰话里话外皆是嘲弄：“我同你讲过，在肃州订过亲......！”
“人参、黄芪、虎骨、百里霜.......！”舜钰一目十行，在名为花溪草的一匣处顿住，踮起脚尖敏捷拉开，里果有一堆碧色粉末，从袖笼里取出玉扳指，用备好的银针，寻着曾磕坏又被修补处，沿裂缝轻撬开来，用药勺挖半粒米大小药末，灌入扳指缺处，再按原样嵌合。
秦仲任太病院院使之职，书房安排倒似间药堂般，榆木红漆大柜占了半面墙，数十个四方小抽屉，上刻描金药材项目，分门别类非常齐备。
排闼而入，再阖紧，放眼四周打量，其间非常熟谙。
“爷看那边有人来。”另一侍卫急禀道，周海顿住转头看，公然园门处施然然过来一人，撑着一柄红油伞。
明显是个少年，怎会比女子更兼动听？
砚宏挠挠头，涎着脸得寸进尺：“那后院是个荒园，人迹罕至，无甚好风景，倒不如去东风楼，包一间雅室，喝茶吃酒，听小曲儿言欢，不是更得趣？”
“手伤痒痛，想寻些药搽涂，无旁的事告别。”舜钰作个揖，擦身要走。
因天气还早，除了院里睡眼惺忪倒夜壶的几个丫头，并无别人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