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炮!”他暗自啐一声,独自朝浴房走,帘子随即在身后阖上,忽就听哗哗的冲水声。
此景象非常诡谲,试问有哪个男儿郎,擦身不打赤膊,在那半遮半掩地揉弄自个胸膛?
“你还要甚么?”舜钰有些没好气:“已是半夜,我得归去睡了,明儿个还得在先生跟前背书呢。”
沈泽棠才下朝堂,出奉天门,沿阶陛而下,背手慢走。
棉巾里有淡淡香味若隐若现,手一顿,眉一蹙,没欺负他,公然就是个小娘炮。
遂见沈二的幕僚徐泾跑过来作揖,陪笑问:“李大人,沈二爷可说本日请大人去吃茶么?”
沈泽棠深深看他一眼,不再理,朝午门旁吏部衙门径直而去。
沈泽棠心知有异,面色却如常,只暖和笑着颌首回礼。
舜钰脚步顿住,扭头回望,帘子还是阖着,但听里头又是一瓢水泼。
没有听到,不睬!走为上策,舜钰愈走愈快,已至门槛边......。
这老儿是如何一起升到礼部尚书的?能活到现在,的确是个古迹!
烛火“劈啪”爆花,浴堂里刹时黄亮了很多,他背对而立,肩背宽广挺直,麦色肌肤爬满密麻的水珠,顺着脊骨往下滑,再过精健腰眼,隐进荼白的布裤里.......。
听得里头有人走动,又停,倏得帘子斜开一角,探半肩,伸出健壮遒劲的臂膀来:“肥皂借我一用。”
徐蓝俄然转过身,舜钰来不及收回视野,倒吸一口气,他未扎那条藏蓝腰带,裤松松落得极低,暴露甚密的毛发,再往下更是悍野不羁。
推断扬长而去的结果,她默了默,咬咬牙三两步畴昔,不敢掀帘子,只隔着闷声问:“叫我何事?”
“给我等在这里,还没完。”手臂缩进,声虽降落沉的,却让人迈不开步。
攥着巾儿递进他掌心,忽得面前光影一恍,脚下跟着朝前踉跄几步,竟是被他连巾带手给拽进帘子里去。
李光启又呆了呆:“这倒没有.......!”
“送你!”舜钰想都不想,从盆里取出肥皂缓慢放进他掌心,再一回身......。
再看看徐泾一副既然如此,以是.......的脸,忍不住咬的牙关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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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甚么哩!小娘炮。”他噙起嘴角,眼神戏谑,干脆把掠过的棉巾直朝她面门丢去。
李光启笑嘻嘻地,唉呀一声故作难堪状:“徐阁老不让提起,说要给你个欣喜,我暗忖凭你沈二的好分缘,早该有人私传你听,却本来.......哈哈!”笑声从未有过的开朗。
“你装吧你.......!”李光启用胳膊肘拐他,却见沈泽棠还是悄悄看他不语,不由一怔:“你真不知?”
文武百官三两打他身边过,熟悉的,面熟的,皆会止步,朝他近身作揖,或简短酬酢,笑容成谜。
李光启走两步,不见人跟上,扭头迷惑问:“你停下何为.......?”
舜钰一额的盗汗,顾不得很多,仓猝忙将胸前的白布便条缠围归去,弄得乱七八糟也管顾不了很多,胰皂棉巾往盆里一搁一端,再拎起桶......。
那人眼眸往下一黯,瞧她胸前鼓鼓囊囊,倒是两只手搁那边反叛。
李光启迫不及待点头:“同去同去!莫说吃茶,你双喜临门,该摆筵席请我吃酒才是。”
“你敢跨一步就尝尝!”嗓音不急不徐传来,带一抹分量实足的威胁。
话讲半句顿住,又抱怨道:“沈二你作何如许看我,怪吓人的,你知不晓得。”
他顿了顿,持续道:“二喜是听闻你对兵部右侍郎的长女成心,我特地探听了,那女人名唤夏嫱,生的沉鱼落雁之容,怪不得你这千年铁树也想要着花!你何时遣人提亲,说一声,我让贱内一道去,给你长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