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寒冬腊月天,她眼巴巴看着大哥把手里的烤红薯翻来掂去,再掰成两半,一半用帕子包给她,另一半咬一口,烫得咝咝吸气:“田叔才烤好的一个,被田濂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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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让你先归去?”舜钰又惊又喜,边朝他走近边问:“还是王桂健忘同你说了?”
田濂,她听得这名字就不想吃了!可大哥眼神多戏谑,若不吃,反显她心虚呢!负气咬一口,大哥低笑,唇角还感染着红薯软糯糯的黄。
“君子之学也,说义必称师以论道,服从必极力以光亮,出自那边,又是何意。”
满舍二十芳华少年郎,撤除读书,那思娇的情怀比如度日如年,忽听廊上有人挑弄春情,皆敏感着呢,岂能错过,扒窗棂,坐门槛,倚墙面,探头伸颈窥听半晌,算听出些风骚来。
脑里浮起沈泽棠含笑的面庞,暖和同他说话:秉为师之道,请刘大人办桩小事,与你不过易如反掌,却能救人浮图,功德厚矣。
可偏巧今又是一个春暖花浓暗月夜,乃至远处模糊能听得,有野猫儿在青瓦屋檐肆无顾忌的叫着春。
“古之学者必有师,出自那里,是何意?”语气未曾和缓。
本来倒是认得。
果不其然,刘海桥将手边的竹板重重一拍,嘲笑道:“即然皆都晓得,怎还敢在为师面前态度骄贵,出言不逊,全无恭敬谦虚之态。本应狠狠责打十板以示警训,但念你初犯,虽打板子可免,但惩罚难逃,归去抄《沈远赟碑》五百字,明早交于我案前改批,若发明阳奉阴违,对付了事,定当数罪并罚,交绳衍厅纠举惩办。”
“此句出自韩愈《师说》,意为古来学之大成者,必是先生教诲才有收成。”舜钰回道。
今才昙花一现的漂亮才子冯舜钰,竟是当今皇上小舅子----魏勋的小余桃啊!
傅衡招手让她来自个身侧坐下。
舜钰浅笑着接过,闻着炙烤出的香味儿,忽有种错觉,始于埋藏心底的影象。
“好不好吃?”如大哥醇厚的嗓音,挟一抹魅影来勾她的灵魂,舜钰恍忽昂首,面前烟尘尽散,傅衡嘴唇在动。
刘海桥从眼皮子底瞧她拎起文物匣子,跨过门槛不见影后,这才长叹口气。
魏勋眯眼觑舜钰,着蓝色镶青边襕衫,松垮垮掩去身材,显得嬴弱又肥大,实在不打眼,可再瞧那张脸儿,一春的桃花泛动,直撞民气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