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正跟舜钰说话,似没听着,姚勇上去狠拍他肩膀,扯着嗓子喊:”你媳妇要走啦!“
舜钰想着那些个鸭腿,咬咬牙,吃人嘴硬,实无触众怨的底气,遂顺着他们的意,一道朝静漪园方向走。
徐蓝从袖里取出个银面刻字的腰牌,晃的人目炫,他嘴角噙笑:“怕甚,我有太后娘娘赐的行令,你若不肯游水,在荷潭泛舟也能够。”
一只白鸟低飞点水,嘴里叨起一尾鲜鱼,展翅从舜钰面前掠过,不知多远,停在垂蘸堤柳一弯枝上,太子朱煜与沈泽棠正不缓不慢而来。
又看向百步不远处:“那是宫里别院,唤静漪园,我带你们游水去。”
见着女人竭力朝他笑笑,又看向徐蓝蠕了蠕嘴,小声道:”表哥,我归去了。“
见舜钰还是踌躇,止步道:“你若不去,我们干脆都不去。”
代明躲一边,话中含成心:“你那串叶子糕吃得人腹胀,这个就自已吃罢,我们无此口福,即便能吃,现也不敢啊!”
侍卫查过腰牌,世人进得园内,但见山石峥嵘轩峻,古木参天蔽日,所走之处皆稠密树荫阖地,身上蒸笼汗意渐弥散消褪,只觉凉丝丝的沁心。
徐府的轿马从身边摇摇摆晃的过,轿里的人透过帘缝,看到徐蓝昂首对着那小儒生浅笑.....皆是柔情.....虽一瞬过了,可画面入了内心,便是说不出的凉薄。
一旁围观大众偷偷地你捣我肘,我戳你腰,面面相觑又挤眉弄眼。
徐蓝揭开草蒲盖,从里头拎了个小角叶子糕,剥开嫩细的苇叶,把那一团糯白晶莹递至舜钰嘴前:“我娘的技术,你尝尝看,还合胃口?”
徐蓝心灿若花绽,忍不住抚抚她绾淡蓝巾的发髻。
听得他问,眼儿便眯成新月状,颊上显个小酒凹,很憨媚的模样:“好吃!”
舜钰津津有味吃完一个,抬目睹世人五味杂陈的盯着她看,有些莫明其妙,想想把草蒲篮递代明面前:“你们也尝尝,滋味浓,比宝庆铺子制的糕点还好哩。”
而不是生生为个小娘炮,自毁了光亮出息。
顺他所希冀去,公然那边粉垣环护,稀有株开红花的树簇簇探出,冠如华盖般,正开得如火如荼。
看着舜钰欢乐,徐蓝也内心满足,拈掉她唇边沾到的一枚笋丁,放自个口里尝尝,道:“我娘做的玫瑰鹅油烫面蒸饼,香且甜,外头可吃不到,有空带你回府里,让我娘做给你吃。”
他父亲任职兵部,经常知些外头不晓得的隐密,一众武生顿时眼眸亮起,皆催着他说。
说到这,皆笑了,代明点头:“但是傻,那苏崇还不得恼羞成怒,请陈总兵罚惩他?”
说着底气有些不敷,娘的,他可不会拈谁嘴角的饭粒吃,想想都浑身一抖。
”表哥........!“袁雪琴神采惨白,乌亮的眼睛刹时昏黄了,倒是姚勇看着不忍,朝她靠近笑道:”你莫多意,常日里我们相互打闹玩耍惯了,并不拘末节。“
随徐蓝绕过花木深处,即见一涧清流随沟渠淌动,望远处蓊蔚洇润之烟腾腾,一众掩不住冲动镇静,跨过月洞,面前豁然开畅,是数十里荷潭,望不到边沿,青荷长得已能遮美人腰,碧叶捱捱挨挨间,有茎茎粉花灼放,潭边拴一叶扁舟,清风一阵拂过,叶子淅沥的摇摆,竟显出一道曲径水道蜿蜒至深远处。
舜钰起了畏缩之意,只说:“皇家别院,防备森严,怎容随便收支?更况,我一介儒生,四肢不勤,那里擅水性,你们要去自去,我是决意不肯的。”
世人听得此话,那里肯。皆各式撺掇。
话至此毕,姚勇深深朝徐蓝看去,他敬佩徐蓝的文韬武略,佩服其胆识才气,寄予今后能随他麾下驰骋疆场,即便出世入死亦豪气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