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国子监绯闻录 > 第壹章 浮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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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贵妃轻挑眉,噗哧一笑:“你当我奇怪么?!总没这条命奇怪!”

舜玉噙起嘴角嘲笑:“夏贵妃来早了,再过二刻来恰是时候。”

今是腊月二十九,天气将黑未黑,窗外的雪,正搓绵扯絮落将个不断。

“皇上让我守在这,送皇后娘娘一程.......!”一语未了,但听得外头有脚步声,宫人出去禀:“夏贵妃来了!”

都是会听话寻音的主!舜玉抬眼,看向满脸忧色的夏贵妃,心中一动,沉着声开口:“你与本宫旧年争后位时,就听闻夏大人曾彻查过田家满门抄斩一案,只问你可晓得到底是何人主使?”

或许晓得她心不在此处,皇后对她也一向淡淡的,并不靠近,连话都鲜少聊几句。

舜玉原不感觉冷,此时却觉一股阴沉的寒意在四肢百骸游走,另她浑身的骨头都在颤抖。

芳沐低眉扎眼道:“那酒于三年前小雪季节时,皇上收了些晚水梅花瓣,腌渍了,亲手酿出一瓮埋在院角,是专给皇后娘娘吃的,贵妃娘娘碰不得!”

房里没有甚么炊火气,芳沐轻动手脚,去炷支香,火盆里埋两块青炭,再抱过条褥,搭在舜玉的腿上。

昏蒙光影在室内渐缓活动,萤白雪光透进薄窗来,浅凝在大炕上,病笃的皇后抻直了腰,温馨安闲地坐着。

分开时已是五今后的凌晨,她神采倦怠的下轿,失魂落魄地走过穿堂,了望到朱煜单独冷冷僻清立在廊下凝神,听到动静急迎过来,并不问舜玉话,只攥住她的手带至棵老梅树前,看着他将瓮埋进地下,然后扬起脸,笑容暖和:“晓得你爱吃梅花酒,朕只给你特地酿的,不假别人之手。”

两年前风景,镇守北疆的昊王朱颐,打着“清君侧”的灯号带兵兵变,把当明天子、自个的侄儿朱煜拉下大殿龙位,将其及后妃圈禁于宫外,这座偏僻府邸里。

又勒迫朱煜颁下召书,以身恙恶疾为由,允他摄政,再是一番大刀阔斧的殛毙,满朝文武皆成尽忠朱颐的翅膀。

建武五年三月起,首辅沈泽棠称病抱恙,府中不出,拒主持内阁大政。

“无妨!正能够同你说几句话。”夏贵妃并不觉得意,芳沐已端来椅子服侍她坐下,又斟上滚滚的茶。

待她穿过廊芜,掀起正屋的红毡帘子,便见舜玉蜷着身坐在炕上,扭头朝窗牖外看得入迷。

“我怎会知这个?你问错了人!”夏贵妃满面明丽,答的心不在焉,不知怎地手一滑,茶碗摔在地上,豁啷泼了茶一地,她明显是要搁在洋漆小几上的。

建武六年一月旬日,次辅杨衍上疏弹劾首辅沈泽棠八条罪行,建武帝大怒。

建武四年十仲春二十九日,田皇后薨逝,存年二十五岁。次月谷旦,册封贵妃夏氏为皇后。

窗缝里透进一缕冷风来,吹得舜玉柔嫩的鬓发微乱,她抬手拂了拂,又问:“外头比昔日平静,妃嫔们都接进宫去了?”

半晌,就听得舜玉很低的问:“方才乘肩舆从门前过的,除了皇上,另有谁?他们要去那里?”

话音才落,一个身着海棠红哔叽披风,满头珠翠的女子已出去,见舜玉好端端坐在临窗大炕上,裹着樱草色洒花褥子,面色除微有些瓷白,与常日并无非常,倒怔了怔,也不晓得在问谁:“还未毒发么?”

似晓得她不睬会,干脆自答道:“你与首辅大人秽乱宫闱三年,昊王摄政时,早有众臣及言官朝奏弹劾,皇上护着无人敢动你,现在皇上得复帝位,自当清肃后宫,威以服众。此番看来,实是你咎由自取,但是谁也怪不上。”

宫中或朝堂视田家一案为忌讳,向来讳莫如深。即便先皇偶见她感到提起,也总语焉不详,神情亦是悔恼不已,竟是中了某个权臣的奸计,却又有磨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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