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观之,这出一箭双雕的好戏,其背后最大的赢家,自是不言而喻。
萧帝听这一席话,摩挲动手中酒盏,面上神采还是平平。只要于他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之间,方能窥得一丝清浅的忧色。
思及此处,邵长韫状似偶然的瞥了眼廉王萧辕。果见他神采平平,未有一丝异状,正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席间美酒。恍若世人面前的统统,尽在他的预感当中普通。
他知淮王以如此贵重的乌木雕做呈匣的目标,也不过是为了在这贺礼一事上,打压康王,强胜他一头罢了。话虽如此,可淮王却忘了,那乌木的贵重程度,远不是他一介王爷之身所能等闲享有的。
淮王听出了康王语中之意,只作不知。他面色恭谨的行至雕花木匣之前,自内取了一幅卷轴出来。又借了旁侧小内监的手,将卷轴尽数展于萧帝面前。
至于赵文华究竟有何毒计,此系后文,临时不表。
“弟弟只是略表孝心罢了。”淮王不觉得意道。
廉王恰是吃透了此番事理,才意欲将康王率先推出,将他手中的权势捧至至高之处。再借萧帝与淮王之手,将他极力打压。而他本身却退至幕后,暗手推之,使康王一派于夺嫡当中再无任何翻身之望。如此一来,萧帝必会搀扶新的皇子与淮王相制约。到时,他再借萧帝之手,堂而皇之的插入夺嫡之争,岂不便宜。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邵长韫这状似不经意之举,却另有隐喻。他以水作比,举止之间亦巧好暗含了这八字之言。
淮王话音将落,便听得身侧忽有一声惊呼浅浅传来。
恰是因着这番原因,本日殿内所生诸事,统统尽在廉王的预感当中,他自是意态闲闲,含笑观戏。可那邵长韫却始终眉心高悬,不敢有涓滴松弛之意。他虽说于偶然之间勘破了廉王所设之局,可他意不在此,遂并不体贴而后各种。邵长韫心中所忧,实是另有它事。
康王微微撇嘴,当下便有些不平气。他早就瞧出了那木匣造价不菲,可只凭这一只木匣便想夺了他的风头,康王又如何肯依。遂阴阳怪气的说道:“老三,哥哥愣是没瞧出来,你可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廉王饮尽盏中残酒,忽觉一道清浅的目光自他面上略过。他微微侧首,锁目于邵长韫,以唇语说道:“秋已至,叶将落。你我何不共饮一盏,同瞧此出好戏。”
预知此中何事,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