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定国公府的后院当中,大家皆是行动仓促、衣不沾地,均为月朔日皇觉寺烧香一事做筹办。
沈辛夷心底一凛,神采惶然道:“圣上温谕待庭玉归京,便择日结婚。其间自征剿雄师拔营起行而算,已有一月之久。算算日子,也不过这几日,征剿雄师便可归京。若按圣上温谕而行,又如何赶得及。莫不是生了甚么变故?”
沈辛夷合手拜了两下,虔诚道:“阿弥陀佛,真是佛爷保佑,人无事便是大安。”
素笺上所书的十字之言,勾起了邵长韫深藏于心底的一桩陈年旧事。目今,府内耳目浩繁,眼线遍及。邵长韫目光缓缓游动,他不知本身是否该赴此次之约。
邵长韫只顺手拣了几块蜜汁黄瓜吃了,便收了筷子。心中转念一想,状似偶然道:“子姜出阁的一应物件可齐备了。”
沈辛夷一面将食盒内的碗碟列于桌上,一面说道:“我们这类人家,那里会存甚么过夜食儿。只灶上炖着锅鸡汤,还是明儿要做点菜的卤子用。只得姑息着取了些,滚了碗粉角来,你且尝尝。”
两人一行走,一行谈笑打闹,待转过雕花隔扇,邵子期才收了玩闹之色,恭谨请了沈辛夷晨安。
秋玉赶前几步,挑了帘笼,见是子期一人从帘后转了出去,遂施礼道:“二女人安好,今儿但是趁早。”
檐下盏盏素绢宫灯,如星似火,照亮层层暗夜墨潮。逾时,一个袅袅身影自远处婀娜而至。邵长韫眸中精光顿闪,面上异色渐次消逝于暗夜清风之间。
沈辛夷见问,忙从柜内取了册红皮档子,递与邵子期,笑道:“大件物什不是一朝能得的,自是起初便预备起的,前儿俱全了。你且看看,别的物件可有甚么不铛铛的。”
沈辛夷侧首细想了半晌,摸索道:“子姜前儿倒刚绣了一副并蒂莲花图,子期说好,不若差人裱好,做件插屏,也算个物件。只是这日子上,怕是赶不及。”
“到时亦将子姜带上,也显得虔诚些。”沈辛夷目色明灭,声音益发清澈起来,“只是子牧不在家中,未有男人,出门自是不便,如此恐要劳烦韫郎相伴了。”
娘俩正在谈笑,便见帘后悄无声气的转进一人来,恰是子姜过来存候。沈辛夷见子姜已至,便说开月朔日去城外皇觉寺烧香的事来,让她打今儿起,先预备着那日出行的物件。
邵子期腻在沈辛夷怀里,撒赖道:“娘亲摸摸,我热的跟个火炉子似得,那里用得。”
沈辛夷因子期年幼,恐出缺失。又将子期身边大丫环名唤朗月的,叫来细细叮嘱了一番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