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煊大步流星跨入被宫中前来的封后仪仗围得水泄不通的公主府,顺安公公仍手捧圣旨,焦心肠翘首等候着主子的到来。他活了这么大年龄,还从未见过封后的圣旨无人接的!
莲花儿这是做甚么?她不要玉佩了,还是不要他了,亦或不要命了!
二人一个紧搂一个推搡,那里还能顾及旁人?
寺人奴婢们吃紧退避下跪,湛煊紧绷着脸庞摔帘而入。
“三哥哥,你来了。”
湛莲挣扎一下,却一动不动,任由湛煊胡来。
湛煊冲出去,一转头煞住脚,惊骇的目光直直锁在湛莲娇颜上,敏捷高低打量,绷紧的唇瓣几近抿成了一条线。
那锦帕下包裹的,竟然是他拿来给她护命的玉佩!
湛莲听到动静,昂首看了一眼,而后微微一笑。
明德帝重蹈了当年的恶梦。永乐离世时, 他就是这般心惊肉跳惶恐不安。现在竟比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咬了咬下唇,没有退开他,却也没有回抱他。
湛煊一起癫疾走驰,眼中已无一物地横冲直撞, 十几御林军紧跟在后,皇宫表里皆慌, 夺道四周让行, 仍有行人遁藏不及, 面前黑油马蹄急闪, 紧接着一群马蹄自面上跨过,死里逃生的百姓吓得魂飞天外,久久不能回神。
“是朕不准你生养皇儿的事儿,是么?”
湛煊镇静道:“是湛烨那点破事儿么?朕立即下旨,叫他们和离,本日便离!”
黑瞳蓦地收缩。湛煊几近堵塞。
湛莲笑了,“当了伉俪,你却不再是阿谁事事想着我宠着我的三哥哥,也不知如何地,现在的你,我见也不肯见!”
“是朕错了,朕不该罔顾你的志愿,朕这就叫人拿谷旦来,你亲身选一个,可好?”他谨慎翼翼隧道。
好一会儿,湛煊才找回了七魂六魄,深吸一口气,稍稍拉开了间隔,他瞪着她,嘶哑地硬着声音道:“你的身子可有不适?”
湛煊抖动手将玉佩往她脖上戴,往她身上贴。湛莲偏头以手遮挡。
“三哥哥哪的话,我只是觉着我们还是当兄妹来的好,当伉俪果然还是不好……”
他莲花儿是多护他的人儿,就算全天下与他为敌,他也笃定了莲花儿决计会站在他的一边,但是如许的莲花儿,竟然讨厌他了?
“哪儿不好?啊,哪儿不好?”湛煊如同受了委曲的孩子诘问,竟然摇摆起湛莲来。
湛莲坐在上房低头摆棋局,杜谷香站在一旁似在安慰,喜芳与蕊儿焦心在背面直踮脚伸脖。
湛煊吓得魂都没了, 犹不敢置信地一把抓起来,确信是他拿血养出来了的白玉佩无疑, 贰心如鼓捶,推开小寺人就往外冲去, 乃至被矮槛绊了一跤差点跌倒。
湛煊止住了行动。有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如果现在强要了她,只会让莲花儿更加讨厌。
湛莲道:“哥哥原站在平南王一处振振有词,任我如何求也不睬会,现下却又改了口,到底我并非破釜沉舟,他们虽和离较好,但哥哥不必因为我拒婚而勉强自个儿,这是两码事。”
一见明黄身影进了内院,顺安公公仓猝迎了上去,谁知有如暴风扫过,顺安一眨眼,那影子就已到了门前。
湛煊一起早已悔怨了千万遍,如果是以事叫他再与莲花儿天人永隔,他也再无活法。
一群宫仆惊呼出声,他们还还来不及去扶, 主子已经消逝在了视野以外。
湛煊只要一想起这玉佩离了莲花儿身子,莲花儿就魂飞魄丧,再没法附在全雅怜的身子上, 浑身的血液刹时逆流而上,他驾着骏马在宫中猖獗扬鞭奔驰, 紧握着马缰的大手却颤抖不止。
湛莲竟笑了,“哥哥这话,倒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大婚之日你不也并未与我商讨,便叫人送了奏折来,叫我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