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点头如捣蒜，“是了是了，极好极好。”
去往下渡口是逆流，不出一刻钟便到了，老黑寻着一根船柱子绑上，早已给了铜板儿的劲瘦男人与俏女人都下了船，一只着泛白黑靴的大脚又踏上了船。
闾芙之事本相明白，湛莲总有些恹恹的，湛煊知她心有不畅，立了春后，竟与她说带她微服出巡。
两今后，船家老黑才跑完一趟去信州的水路，将船栓在皇城上渡口船埠上，本身盘腿坐在船头上抽旱烟，正舒坦地叭叭抽了两大口，忽而闻声有女娃儿娇声唤道：“船家，你可去信州？”
水妮子是老黑故乡的土话，就是指年青标致的女娃儿。那美女人头回听人这么叫她，笑得眯了眼，脆生生应了一声，“哎！”
“朕不信。”
“十六了。”美女人答道。
“今儿你给我的戏本，五个里头有四个说是穷墨客能与大师蜜斯一见钟情，那些蜜斯一见着那墨客，竟都着了迷似的非卿不嫁了。你说说，这得有多荒唐好笑！且非论这蜜斯看不上身边的有为俊才反而看上一个落魄风骚墨客，便是那些蜜斯不说知根知底，连那些穷墨客家底都不晓得，名儿表字也不晓得，便就以身相许，这那里是高门贵女，小家出来的女儿家都比这蜜斯晓得事理。”
湛莲偏头想了想道：“我自是写得比他们好。”
虽说这书故事荒诞，但里头有几首词儿还是不错的，湛莲想着是否能谱上一两首新调儿。
这言下之意是8、九不离十，老黑扼腕，只恨这水妮子不早些来搭他的船，如果能成了他的儿媳妇，他老黑家可就光彩了。
老黑一听松了口气，门当户对，门当户对，“哈哈，那你许了人家没有？”
湛煊沉默。
美女人一愣，抿嘴而笑，“娘亲已去问字了。”
里头美女人小小轻呼一声，随即咯咯笑了。
“三哥哥，我感觉你该当想些体例了。”
湛莲正色道：“你还没瞧出来，你的那些个落了第的秀才，原是不思进取，全都想着攀结高门蜜斯飞黄腾达了。”
老黑非常迷惑，下渡口不过戋戋十来里路，少有人乘船去哩。只是这上门的买卖他也不会往外推，他哎了一声，俐落地收了木板，解了粗绳，长篙一撑，船便缓缓地滑开了。
“好，等你写完戏本，我们便解缆出宫。”
“三哥哥，你究竟要我看这些做甚么来着？”
“欸、欸，去，去。”老黑原是不想跑远路了，但见着这美女人不由得便应下了。
“水妮子，你坐稳了。”老黑对着船舱暴露他的大板牙。
“哥哥原是在这儿等我哪，”湛莲笑着瞅他，“只是哥哥要我写戏本做甚？”
湛煊一手包住她的两只小手，凝睇着她轻笑低语，“莲花儿，等出巡返来，我们就大婚！”
紧接着一个劲瘦男人也跳上了船，也是去下渡口。
湛莲原觉得是些风土民情，翻开一看，却都是些官方戏本。她原是个爱读书的，当即抱着书册啃读起来。
湛莲欣喜得嘴儿都张大了。
“船家，去信州。”
老黑忙搭了板子，美女人提了裙摆，谨慎翼翼地掂了脚儿。老黑正欲搭上一把，一道翠绿身影自他面前闪过，老黑一眨眼，只见另一个俏女人已上了他的船，美意肠伸手接那美女人上船。
湛煊靠在榻上听她断断续续拨弄琴弦，半晌，还是不甘心肠摸索道：“莲花儿，你瞧不上这些个穷墨客大蜜斯的戏本，如果叫你写，你写甚么样儿的？”
“城南边上的木工老黄家，就是我家。”
夜里湛煊过来问她有甚么心得。
那美女人闻言欢乐，也不问盘费多少，“那劳烦你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