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主仆两个打扮好了踏出门时,管事嬷嬷仓促出去,“夫人,姑爷派了人来,说是请您去他的院子顾问于他,莫要外出。”
孟光野淡淡回道:“大哥许是因病担搁了出息罢。”
孟母闻言又是一阵哭爹喊娘。
此情此状,孟光野不便多问,也不再多说甚么,起家告别拜别。
湛莲抹干眼泪,即便动何为轻,仍旧感到一阵疼痛,她哑声道:“姐姐息怒。”
湛莲小时受过很多委曲,单独一人时连哭也不哭的,只是厥后被湛煊养得娇气了,越哄越哭。当下被孟光野这一声安抚,没出处地鼻头一酸,左眼一滴泪珠子没能管住,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她敏捷地抹干,嘶哑道:“我不委曲。”
孟光野道:“不过是平常升迁,不敷为道。只是这般看来,孩儿宦途并不为大嫂所扰,娘不必杞人忧天。”
湛莲深吸一口气,两颊一面肿痛一面刺痛,已然分不出个酸甜苦辣了,并且还是拜她敬爱的哥哥与嫂嫂所赐,心头滋味更是五味杂瓶。打人不打脸,三哥哥是用心为之,皇后也是用心为之,她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春桃怯怯看了底下一眼,咽了咽口水,拿了鹞子紧紧追上了湛莲。
湛莲略惊,昂首看他一眼。只见他此时没了方才的阴沉,虽不拘谈笑,但看得出平和很多。
孟光野谛视湛莲神游太虚,八扇门的捕头视野锋利,她那红肿的双眼与若隐若现的脸颊非常让孟二爷眼神逐步黯沉,他长臂一伸,扯下了她的面纱。
犹记刚进宫时,全皇后第一回见着帝君捧在手心的六公主,六公主就玩弄于她,而后又不幸兮兮地与她报歉,她仍记得六公主的说辞:皇后嫂子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莲花儿的错,你打我手心罢,别气坏了身子。
孟母见二子出去,忙拉着他将女儿奉告她的事学舌给他。谁知孟光野听了,倒是眼都不眨,“大嫂在宫里受了委曲,娘当去欣喜几句才是。”
“姐姐,当年的事儿,我已知错了,您与其仇恨于我,还不如请天家谅解我的错误,这才是万全之策。”湛莲语带抽泣道。
“娘这话错了,孩儿昨儿才被衙门提了职。”
湛莲谛视着规复平时模样的皇后,只能点头。
本是板着脸的孟光野见她站在院外,倒是略显惊奇,他三两步走至面前,超出她看了看还扭作一团的院子里头,又低头凝睇她朴实却仍然出众的打扮,哑声道:“嫂子筹办好了?”
美目打量他斯须,湛莲微微一笑,又觉有些意义,叮咛春桃拿好了鹞子,率先举头而行。
“夫人……”春桃跟在身后,严峻地叫了一声。
“二爷说是来送竹子。”
生生打了个激灵,全皇后的肝火竟莫名消逝了,她深吸一口气,常日的矜持回了笼,她招手让四妹上前,伸手执了她的手,放柔了调子道:“本宫刚才魔障了,打疼了四妹,四妹莫怪本宫。”
全皇后猛地昂首,刚才这话……怎地似曾了解?
“那么马车停在后门,我给嫂子带路罢。”
孟母乍喜,“果然?”
孟光野顺着她的视野,将竹筒置于榻中桌面,“我见嫂子前两日画鹞子扇面,就砍了这竹子来,给嫂子做鹞子骨。”
只是思路翻扰,湛莲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满是三哥哥毫不讳饰的讨厌仇恨之情,此时的她已没了委曲,只为哥哥的不能放心心疼不已。清楚两年之久,哥哥还郁结在心,长此以往,哥哥恐怕会累及身子,他每日措置政事又如此沉重,保不齐不出一年半载身子就垮了。
“传闻是大常寺……左寺丞还是右寺丞。”
孟母问清官品,喜得笑开了花,直抱怨二子为何不早奉告她,家里连好菜也未曾筹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