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煊执意不让,说她太乏了得好好歇息,湛莲非得要起,“反正我也睡不着了,还不如帮你沐发。”
湛煊问她为何发笑,湛莲只扬着唇摇了点头。
湛煊怕湛莲看丑恶伤疤心中硌硬,仓促沐浴而出,他一面穿衣一面转头安抚,“莲花儿……哎,你怎地哭了,莫哭,傻儿,朕不是在这儿么……怎地还哭,你这一哭,比朕那会儿中了箭更叫朕疼,乖儿,莫哭,莫哭……”
湛煊抬了手臂,反手按在她的脖子上安抚摩挲几下,“乖儿,朕不是安然返来了么,莫再惊骇了,嗯?”
湛莲终究禁止不住压抑多时的万千心境,扑进湛煊怀里嚎啕大哭。
湛煊邪笑着摸了她小脸一把,“这会儿还害臊?”
“舒畅么阿煊,但是抓疼你了?”
湛煊挥退众仆,除了里衣赤身*地当着湛莲的面跨入浴桶,湛莲瞥见那处,不免羞红了脸。
湛莲却要起来,她扬声叫喜芳蕊儿出去服侍,同时让人速速在屋里备下沐浴热汤。
湛莲原是害臊,见状却好笑,她道:“莫迟误了,快快洗了出来罢,我替你搓背。”
“不疼,舒畅的紧,莲花儿最是慧质如兰。”
湛煊宠溺叹了一声,才缓缓说道:“朕率军一起追击丹晏王碌青至大贺,那湛宇博奸刁如狐,竟在雄师中安插了细作,又操纵天时之便,在名为凤凰山的深山老林两边设下埋伏,朕一时不察,信了细作之言,是以中了圈套,彼时巨石自两面滚下,乱箭齐飞,大梁将士伤亡惨痛,时价夜黑,朕与几个部下在混乱中与雄师走散,为避开追击便藏匿于深山当中。”
“没事儿。”
湛莲猜疑看他一眼,沉吟一会退开两步,“那你自个儿洗罢。”
湛莲有些莫名,“你是嫌弃我不会搓背么?”
湛煊将她按回床上,“心肝儿,你有这份情意就够了!今儿天冷,你还是躺在被窝里舒坦。”
湛莲为他洗濯半晌,对外悄悄唤了一声,喜芳蕊儿立即带着两个奴婢轻巧而入。湛莲用巾布将厚重的长发包裹起来,喜芳将木盆端走,蕊儿安排上一盆新的热水,一奴婢手中捧着一个小银盆,银盆里装载着浅黄透亮、冒着热气的药汤。它用了小麦麸、半夏、沉香末与生姜用水煎沸而成,用生绢滤去滓后取清汁,是明德帝非常常用的润发方剂。湛莲捻了少量冰片麝香,在银盆中搅匀,后细细涂抹在他的发上。
心头有如被一团和顺包裹,湛煊抬头与她对视,毫不讳饰眼底柔情万千。
瞧那眼皮子勉强才可展开,嘴里还说睡不着,湛煊真不知该如何去心疼这宝贝儿才算够。终究他没拗过她,由着她软绵绵地起了身。
湛煊本来慵懒的神采顿时奋发,如见了吃油的老鼠,他双眼发光,“此话当真?”莫非这便是苦尽甘来?
湛莲在床上拱了一拱,挣扎着起家,“那我服侍着你。”
湛煊还是不肯她干这下人的活,湛莲却道:“哥哥交战辛苦,我心甘甘心折侍你。”
“哥哥别走,再待一会儿。”
肩骨的正中心,竟然有一团极较着的肉色伤疤!那伤口有婴孩的拳头大小,在那本来光滑健壮的后背显得极其狰狞。
湛煊耳朵是闻声了,但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那鲜艳欲滴的柔嫩唇瓣上稍稍挪开,他仍贴着她的嘴儿,一面轻啄一面应了一声。
“朕只去一会儿,”湛煊沙哑哄着,“朕再不与莲花儿分开。”
湛煊心神荡漾,转过甚寻到她的红唇,深深印了上去。
跟从来的赵柱子领着人将浴桶架好,倒进早已备好的一桶桶热水,湛莲叮咛喜芳去拿个配好的安神抗乏的药浴方剂来,本身挽着袖子亲身试了试水温,“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