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灵和谢睿正在配房门口等着,就请了出去,一边冷眼道:“女人已经睡下,还请爷们自重躲避。”谢睿见宝生已然睡下,不好再做打搅,立足隔了厚帘子凝睇望了望,却感觉房中有股淡淡如丝的辛辣味道,细心辩白嗅了嗅,心中一惊,向四周扫视,又盯着梁上一阵,额上青筋忽跳,蓦地紧捏了拳头,便和刘灵宝蝉疾步出了配房,去了花厅。赵嬷嬷又出去检察了一边,捡了沤湿的衣物出去洁净。
宝生甜睡中只觉一股真气运转四肢,血流安稳畅达,伤口处的疼痛肿胀也仿佛消逝,不由喃喃唤了一声:“娘。”
连曜却不睬会,左手抚上宝生的额头,只觉到手心烫人,皱了皱眉头,顺手检察结案几上的药瓶,翻开来嗅了嗅,皱眉道:“这李家医师只是善于外科理疗,于外伤的配药还是差些。”说着又翻开别的一瓶,弹了弹,到处些粉末在掌心,用手指挑了些搓了搓,嘲笑道:“这东西,浅显官中人家也不会有,龙阳隐士们炼丹配得刀尖粉,你和九华派还真是有缘的很。只合着是谢家那小子巴巴送过来的。”
宝生恍恍忽惚,心机又飘入阿谁梦魇内里,数年来人事的变幻和师父的赠言,真真是应了庄周化蝶,焉知栩栩然胡蝶也,还是蘧蘧然周也。此时连曜立在面前,仿佛梦境重生。
再看宝生却湿了衣裙,连曜活力恼道:“如何这般娇气,这药水只怕宫中都没有,你倒是吐了出来。你再吃李家医师的药这辈子也好不了。”
宝生刚想叫唤,却感受口喉千斤吃力,有力瞪了连曜。连曜按住宝生肩,直直将黑瓶中的药水滴了几滴进宝生口中,又送过一碗水灌下。宝生只觉药水辛辣苦涩,混着温水呛入鼻中,恶心非常,不由脑袋放空,喉咙干呕,哇的一声吐出来,连曜拉牛牛,转步侧了侧身子,并未溅到。
连曜见宝生神情呆滞古怪,终是按捺不住,冷冷哼了一声,清清嗓子。宝生方才回过神来,缓缓道:“你,本日来,又是教我,说些甚么话吗。”
宝生吐了几口,恶心的眼泪汁水都涌了出来,也说不出话来,连曜有些不知所措,正狼狈不堪间,却听得远远有人道:“让内里婆子丫头清算清算,谢家小爷要去看望病人。”
杏仁没法,忿忿的福了福,扭头就回了内院,宝蝉和赵嬷嬷听了声音,也从花厅出了来,进了宝生的内配房。却见宝生呆坐在床沿,面下衣衿濡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