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宫浑家员稠浊,你身边我已经派人加强庇护,但你本身千万谨慎,碰到告急伤害尽管躲命。”连曜又交代几句,方隐入黑暗中遁去。
女子勇气已泄,只是抽泣不断。连曜最见不得女人抽泣,不耐烦起来,悄悄叱呵道:“哭甚么哭,顿时就要回家见着父母,还哭个甚么劲!大殇过后,先送你去神水庵避些光阴,以后你父亲会请旨迎你归去。你就耐着性子谨慎过完这些日子。万不成给那女人抓住把柄,听到没有。”最后一句仿佛绳索套喉,女子被吓了一跳,惊诧点点头。
连曜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以是你要他杀,要殉道?但是我这里倒是有你父王的一封亲笔函件,看完了再做考虑吧。”说完,顺手从袖囊中抽出一件信物,不慌不忙在女子面前拂了拂。烛光投在黄色薄纸封上,女子踌躇了半响,还是狠狠接过来展开。
远远却见舒安骑了马赶上来,不由得皱眉问道:“何事。”舒安附上来,小声道:“钟公子有事相见,在庆元春。”连曜定了定神,心下一横,道:“这就去。”说着转了方向,向城下方向奔去。
“你想死,能够,但不是现在。”玉熙宫寝殿内,一年青男人以细不成闻的声音呵叱道,抬高的声线毫不粉饰地透出冷咧的威胁。“你们汉人有句话,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连大将军,你晓得这类滋味吗?”一满身缟素的女子扬了头,不动声色反问道,只见她端倪清秀至极,只是无半丝赤色,眉间一点红痣,却衬非常妖娆。
李医师缩着脑袋笼着袖子,见是连曜,笑道:“你倒是从那里回。”连曜也翻身下了马,恭敬道:“手头上有些事情,刚从外郊赶返来,您白叟家又是从那里来。”李医师打了个哈哈,道:“看了位病人,筹办归去。”连曜心中迷惑,道:“能请的动您白叟家的人家?”李家医师见连曜诘问,摸摸稀少的发须,嘿嘿笑道:“也就是你问,旁人我也懒得理睬,还不是刘家的一名蜜斯,我都瞧了几次了。为了她这病因,我还特地从内经上学着磨了些内服的药粉,前些日子也好的紧了,我还道药粉确切有效,可明天刘家又来了人请。我一去看,伤口也动了,气也伤了,仿佛有些光阴了,也不能细问甚么起因,只能减轻了些药粉。”
信上写得都是些百丽字符,女子顺行读下去,眉头越锁越深,最后竟有力垂下黄纸,掩面低泣。连曜静待半晌,缓缓问道:“你现在还想死吗?这后宫,先皇嫔妃殉道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你父王光海君的位置现在坐的可不平稳,北又柔然虎视眈眈,海上有倭贼蓄意挑衅,而你的王兄竟暗里勾搭柔然,你死了倒是便宜,谥号追封名节一样不会少,可你父亲死了,说不准就是悬尸示众的了局了。”
女子追出殿外,只觉宫檐重重,暮色蔼蔼,放眼远眺,只觉人如这宫闱的困兽,逞强之事只是徒增伤感和笑料。悲从中来,委身坐下殿前的玉阶,东风吹面,来华朝多年,犹记得百丽的晚春并不似这般闷热。“木锦花已开,你那边的花儿是何时开?花落似白鸟飞下,白鸟林间在飞。汝心可否驰念这花儿,或是仍欲远去。”
李医师平生就是个药痴,念着连曜的话,旁的全然毫不生疑,一心只是在思考配方。连曜却吃紧唱了个诺,欲要告别,李医师不想连曜走,还要会商一番。连曜却翻身上马,道:“本日事急,他日再登门请教。”说完就自去了。李医师好不绝望,拍了拍老骡子屁股自去,嘴上唠唠叨叨:“真是和你阿谁死鬼老子一个急性子。说句话都不留句整的。”
连曜心中莫名一慌,垂了头半响才答道:“你的药倒是没甚么,只是于外伤还是弱了些,还是要插手红花和血竭如许的烈性的药材。才气去腐蚀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