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毅没有惊骇,而是松了口气,好似压在胸口的一块重石终究落下。
壮汉陈默鄙夷的看了眼惊骇得要死的廖师爷,然后朝那狱头呸了一口,把手中的破碗叭的一声摔在墙上,骂骂咧咧道:“要开老子的刀,就给老子吃这个?另有没有端方了?娘的,还不快去给老子整只烧鸡,拿坛酒来!”
牢房静得让人有些堵塞,偶尔远处传来一两声咳嗽声,除此以外,再无一点声气。氛围中尽是霉味,间歇还能嗅到一丝腐臭味,倒是不知哪个犯人的身上伤口又化脓了。
铁毅杀的是汉军旗监工,这汉军旗都是清廷的干儿子,是大清朝的二等人,一向充当满州人逼迫汉人的打手,汉人杀汉人官府或许还要问个对错,轻重,酌情措置,可汉人如果杀旗人,那是问都不消问,都是要往重了判的,不杀头的也要杀头!
铁毅、廖师爷、潘猛子也被绿营兵堵了嘴巴,四人在那不住的叫喊,倒是发不出声。
“干甚么?”陈默嚷了句,不在乎的持续吃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把内里的兵丁放在眼里。
所谓罗教徒,别名香教徒,亦称魔教,他们“食菜事魔”,聚众烧香,频频与官府抗争,动辄发难造反,故而深为历代官府所忌,打压非常峻厉,各地官府凡是发明香教徒不问情由十足捕拿问斩,但在此重压之下,香教在官方还是活泼,元末更是发作以香教徒为核心的农夫叛逆,从而一举断送了蒙元统治。
就这么靠在墙上过了半柱香后,年青人终是长长的出了口气,望着栅栏外不时走过的狱卒,眼中一股说不出的怨毒。
三人对那年青人的行动视若不见,没人上前帮他一把,也没人和他说一句话,只是如僵尸般躺在地上,脸上无一例外都是暮气,那模样,仿佛这牢房中除了本身外再无一人似的。
铁毅小步的挪到栅栏前,用破碗盛了点汤,下嘴以后倒是淡得出奇,竟是一点盐也没法,眉头微皱以后,默不出声的端着碗又坐回到了墙根,眼角余光谛视着别的三人。
两月前,广东总督衙门行文肇庆府,要府里所管的老凤庄铜矿产量翻番,觉得靖南、平南两位王爷开藩建衙之备。肇庆府接到广东的号令后,当即发文德庆,不顾矿工死活强行进步产量,为此累死十数人。
四人闻言放下破碗,昂首朝栅外看去,倒是狱头带了几个绿营兵站在内里。
矿工吃不饱肚子还要没日没夜的下矿,加上那些监工为了奉迎新主子,每日鞭打不竭,乃至矿工们怨声载道。
那壮汉叫陈默,倒是隧道的匪贼,绑票不成撕了肉票,成果被事主家花重金请了官差捉了来,估计也是个秋后问斩很多。
满清入关对汉人采纳的种族轻视和搏斗政策却使得香教再次在官方活泼起来,各地香教徒不甘满清毒害多构造义兵反清,前番李定国两攻广东时便稀有路香教义军呼应。
“总得叫老子吃饱上路吧,断头饭呢,拿来!”
总算来了,他娘的,早死早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豪杰!
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对香教徒行打压政策,一度昌隆的香教今后又转为官方奥妙状况,教名也从明教、白莲生长为罗教、混元、大成等各式项目。终明一朝,除永乐期间的唐赛儿叛逆、正德年间的刘6、刘七叛逆,其他时候香教并未有大的抵挡官府行动,在官方的影响力也日趋渐微,除奥妙设香外几无他事。
就这么靠在墙上眯了一会后,有牢子送来饭食,一桶发了黑的酸臭食品,一桶没有油水的烂菜叶子汤。
牢房中另有三名犯人,一个年过六十的白发老者,一个四十摆布的壮汉,另有一个黑黑的少年,看样貌,怕只十五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