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似也不在乎,因说:“陛下天然不信,若信,本宫今时岂会矮居长门,‘长乐奉母后’,都是要偷偷摸摸的?”她似在自嘲,倒引的武帝非常成心地去瞧她。
武帝竟然侧身觑她,那暖融的眼神直如初雪落进,又被这体温熔化。他的瞳人是乌黑敞亮的,含着模糊的笑意。她仓促避开,忽听天子道:“皇后在御,尔等不见礼?”很轻的声音,絮絮如雪,他倒极罕用如许的声音与宫人说话,尽可贵的,是这一回,那话中还夹着三分打趣的意义,要教她尴尬,却温软的仿佛只剩下宠溺。
那嬷嬷忙行谒,答复君上:“陛下来的恰是,太皇太后正要进膳,”言毕,又转向阿娇,神采里藏着一丝袒护不住的欣喜,“娘娘请上座,前头太皇太后还经常念叨娘娘呢,这会子怕是喜不自禁呢——婢子这会儿便去禀。”
她刚被领入阁房,早有服侍的聪明宫女子接过湿漉的大红外氅,放在炭火前烘烤起来。又有一名小宫女儿递了黄铜手炉来,教她握着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