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 > 第7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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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还是喘着粗气,仿佛一时半会儿不太能回缓来,她乏力地摆了摆手:“跪安罢。哀家说不来了,这心口……淤着甚么东西似的……”

阿娇拂了拂手:“但说无妨。”

阿娇面色平和,似满不在乎,只问:“承明殿住着谁?”

她说不气,当真不活力。教老嬷嬷提了小墩子来,沉沉稳稳地在游廊里坐下。另有小婢提着脚炉、手炉,妥当地服侍着。游廊蟠龙金凤,纹饰精彩,详确浇筑的滚边金漆熠熠有泽,浑然成一气。这是长安,大汉的长安,哪怕是掖庭辟殿,这长门冷宫,亦然是天子之威,耀耀长安的气度。

窦氏族长伏地叩首:“臣……臣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统统……悉听太皇太后教诲!”

入了冬,长门别苑的日子便愈发不好过。永巷八大宫的主位皆是按位阶向掖庭要炭敬、例份,掖庭对妃嫔起居诸事,也多有在乎,天不寒时,早就将每年例行炭敬、绒衣、棉被等过冬用物贡献上了。但这长门宫的用物,倒是一呼三推,陈皇后现在禁于长门,更是呼天不该、叫地不灵,那班子厮门便也不太在乎这位看上去翻身有望的前朝中宫之主。

窦太后歪侧榻上,微微喘着气,一口气生闷说了这很多话,对她而言,已是非常疲累。

小蕊儿是个实心眼的丫头,又见前来扣问的是宫女老嬷嬷,便照实相告:“前会儿宫里的炭都用的差未几了,再接不上生火,转头娘娘就该挨冻啦。我们去掖庭内府要炭敬,去了几次都是推三阻四的,这回儿再去,婢子和小红、小玉胀足了胆,铁了心要记档续上炭,他们如何拿捏我们的?像打发花子似的扔给小婢几块碎炭,嘴里骂骂咧咧说些刺耳的话……小婢受些辱不要紧,只是,他们如何编排娘娘的……”蕊儿说到这里,取出细绢来,悄悄拭泪。

蕊儿这话一落口,早已吓得廊下服侍的宫人个个腿肚子颤抖抖。连一贯沉稳沉着的老嬷嬷也趋步谒礼,安慰道:“娘娘莫往内心去,混账犊子!那起子狗主子乱嚼道,谨慎叫阎罗王派小鬼勾了舌根去!”

“那就禀吧。”窦太后挥了挥手,赵清蓉领一众宫人避席退下。

那窦氏族长听太皇太后说“忌讳话”,不由唬得腿肚子一颤抖,连连跪下,伏地奉告:“太皇太后千岁永泰!太皇太后……福祉绵绵!老臣……老臣惶恐……”

这一问,老嬷嬷吓得神采煞白。那小蕊儿缓过神来,总算还能接上话,但声音却抖的似筛子筛粗米:“卫……卫夫人……”

蕊儿因说:“那起子厮门混嚼道――‘现下哪顾得上长门别苑,承明殿的分子还没凑齐,有的你们来瞎闹’,小婢与小玉她们气不过,便辩论了几句,小玉道:‘踩低捧高的祸头子!这会子就狗眼看人低啦?陛下只收了我们娘娘绶玺,旁的旨意都没下呢,长门别苑还是中宫主位!’谁料,那厮门嘲笑说:‘现下是没颁废后的旨意,再今后,可不要瞧承明殿那肚子争不争气?咱家旁的不晓得,只晓得,长门那主儿的肚子是争不了气啦!’这话说出来,小玉小红都在抹眼泪,我们这气受的,可真屈!”

此时长安正落雪。

阿娇笑问道:“你服侍本宫有多久了?”

这日阿娇行去后院散心,在廊下遇见小婢子蕊儿在悄悄抹眼泪,阿娇使了个眼色,老宫人便上前去问:“那宫女子儿,好好地,哭甚么?”

窦氏族长因跪曰:“臣谢太皇太后厚恩!”

窦太后抬了抬手,轻掬一口气,面色蕉萃:“千岁永泰?骗三岁娃娃的话,你呀,别搁哀家长乐宫来哄我老婆子,今儿关起了门,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哀家居后位这么多年,窦氏满门皆沾带着好处,这些啊,哀家懂,你想必比哀家更懂……”窦太后扶了个宫女子,微微靠软枕起了起家,喘口气儿又持续说:“……哀家也想再多活几年呀!看着你们,得侯的得侯,封王的封王,哀家眼一闭,也好放心去见先皇,蹬了腿儿往霸陵里一躺,管得你们刘姓窦姓如何争去?哀家……追文帝纳福去啦!莫管……凡事莫管……”窦太后闭上眼睛,音量愈弱:“可哀家能放心走么?你们不懂避锋芒,这窦氏这点子产业,偏要和他姓刘的争!争的过么?争过了有活头么?哀家想看着你们好好儿地过日子,哀家想多活几年呀!但是能成么,天不假年,老天爷那囫囵口袋子收的紧呀,盯着哀家呢!哀家一走,我包管,彻儿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我们姓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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