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祭服,头戴木冠,冠上簪羽的巫士围在火堆前,大声念诵祭词,不竭敲击雕有古朴纹路的石块和龟甲。
将士的高吼和巫士的唱诵交叉在一起,伴着火光高涨腾跃,随风回旋上夜空。直至最后一燃烧光燃尽,声音仍回荡在山谷,久久不断。
“阿多返来了?”
“祭!”
“祭!”
先于武州塞遭受郅都,又在草原赶上魏尚李广, 留下上万具尸身,逃散数千名胡骑,终究逃回草原要地的, 算上王庭精锐在内,不过五万出头。
独一能算作安抚的是, 军臣单于和王庭四角都活着回到草原。
“耶耶一样!”曹时一脚踢翻矮几,果断要和李当户战役到底。
赵嘉抛弃木-棒,表示两人各自坐下,和韩嫣别离拿起伤药净布,快速为两人措置伤口。随后取水净手,用布巾拭干,怠倦地捏捏额角。
韩嫣放下擦拭到一半的牛角弓,起家走出帐篷,半晌后折返,手中抓着两只木瓶和沸水煮过的粗布,瓶中是从医匠处取来的伤药。
“我左臂不能动!”曹时揉着肋骨,瞪眼李当户,“找天孙帮手。”
看过文吏送来的竹简,李当户不顾肩膀伤口,攥紧拳头,用力砸在几上。曹时拍了拍李当户未受伤的左肩,感喟一声,再不见北上时的意气风发。
汉军在火光中布阵,包含伤者在内,皆披甲执锐,脊背挺得笔挺。一张张刚毅的脸庞被火光映红,伴着祭士高喝,齐用枪矛顿地,收回薄弱的吼声。
明白人?
正因如此,魏悦才会说,分得的首级当中,有四分之一是赵嘉的功绩。
“刚到不久。”韩嫣低声道,“睡下不到半晌。”
“天孙?”
单论疆场斩获,主将李息当能封侯,麾下也能高官厚禄。但是,斩杀的匈奴虽多,汉军支出的代价一样惨痛。
别看“三成”未几,换算到几十万雄师中,绝对不容小觑。
见赵嘉不似做伪,而是真想脱手,两人齐刷刷打个激灵,敏捷罢手寝兵,嘴巴也紧紧闭紧,再没有挑-衅叫唤。
军臣单于身先士卒,匈奴精锐以命换命,总算在包抄圈翻开缺口。何如汉军反应敏捷, 更是不吝性命,缺口很快被合拢。
众将攥紧木牍,无不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即拿起兵器,跨上战马,直袭草原要地,就此将匈奴断根绝种。
“阿多将近三日未合眼。”韩嫣转过身,目光扫视李当户和曹时,叮咛道,“莫要吵到他。”
“这是如何了?”赵嘉除下大氅,走到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猎奇扣问。整日在伤虎帐繁忙,炊事都是简朴对于,好不轻易有些余暇,不想回帐就见到如许一幕。
未料兵至马邑, 一脚踩进汉军埋伏, 雄师堕入包抄,被杀得丢盔弃甲,损兵折将。
因为疆场尚未清理结束,祭台没法搭建,先到的五人干脆守在山脚下,每日为英魂念诵祭词。夜间轮换歇息,山谷中的声音一向持续,始终没有停顿。
“右手不是还好?”韩嫣拿起牛角弓持续擦拭,说话时头也不抬。
李当户和曹时瞠目结舌,神采直接凝固。
赵嘉带来的伤药烈酒,惠及参战的统统边军。
“天孙,你我身上皆有伤,不好行动太大,轻易扯开伤口。”赵嘉举起临时制作的木-棒,笑得非常亲热,“不如直接敲晕,便利费事。”
一场大战以后,战死的将兵非论,伤者不在少数。
“魂返来兮,魂归乡兮,祭!”
匈奴十四万雄师寇边, 来时鼓角齐鸣,浩浩大荡, 接连摧毁汉边要塞, 士气高涨, 军威不成一世。
“匈奴,匈奴!”
“不打了?”赵嘉挑眉,看模样很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