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和韩嫣虽为朝廷调派的赈灾使,但管理水患、主持赈灾及安设百姓还需以本地官员为主。
在赵嘉的劝说下,东郡太守和主簿吃下克日来第一顿饱饭。正饮温水,乍闻赵嘉提及郡内高门豪强,不由得都是一愣。
话落,东郡太守了望身后,在人群中瞥见三子,怠倦的面上并无伤悲,尽是高傲。
“使君,东郡诸事需使君主持,嘉同天孙还需赶往济南。”
想当年,郅都在济南的凶名能止小儿夜啼。每次提到郅太守,豪强无不噤若寒蝉。赶上手握屠刀的苍鹰,甭管背景如何,都得束缚家中后辈,不想被灭掉全族,毫不成胡作非为。
刘彻的意义很明白,凡是被记上黑名单的官员、豪强和商贾,胆敢不遵循朝廷的旨意行事,能够当场格杀,过后再上报长安。
体味到第一手谍报,赵嘉动笔写成奏报,和韩嫣一同落印,交同业的绣衣使者带回长安。
别说家人和族人无辜。
最为可贵的是,他在帛书中绘成干系网,包含这些人在朝中的姻亲、故旧乃至同亲。凡是能想到的,一概详细列出,确保不会遗漏一人。
途中碰到一支贩僮商队,且正和三家卖主买卖,赵嘉一声令下,卫青和赵破奴从船头一跃而下,率两什步兵冲上前,将这伙暴徒尽数擒拿,连同三家卖主,一个都没能跑掉。
“大胆!你可知我家主是谁?!”一名身着直裾,较着非僮仆之流的男人号令道。
在两人解缆之前,赵嘉特地前去拜见宁成,专为就教相干经历。如非雁门郡太远,金雕和信鹰没法一次通报太多动静,赵嘉都想和郅都取经。
这些都是赵嘉发起,由墨者和方技家联手打造。本来是练习所需,现在装到船上,一样能帮上大忙。
如数卸下物质,赵嘉和韩嫣没有多做逗留,步队又连日赶往济南。
对于赵嘉的到访,宁整天然欢畅,将对方引为知己,天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木船上,壮硕的男人踏动木浆,船后卷起阵阵水涡。墨者制造的构造构成动力, 鞭策船身不竭前行, 跟着踏浆速率愈快,破开层层水浪。
有“胜利案例”在前,赵嘉需求做的就是手握实据,让旁人挑不出错来,然后该如何杀就如何杀,杀到这些鬼蜮之辈心惊胆怯,不敢再生出祸害哀鸿为己投机的心机,方才算是胜利。
经文吏申明,赵嘉方才晓得,人群中两个主事的青年,别离是东郡太守的三子和主簿的宗子。自堤坝初次呈现险情,两人就守在此处,迄今两月不足。
当看到灾害当前,竟有犯警豪强商贾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和药价,视性命如草芥,更胆小包天,勾搭赃官贪吏偷换赈灾粮谷,运走拯救的药材,几乎变成-民-乱时,恨不能亲身奔赴本地,将这些该死的暴徒尽数杀死。
卫青送来热水和两盘包子, 赵破奴和赵信别离带上几名军伍, 将披发热气的蒸饼包子装进藤筐,送给船后百姓。
刘彻发下旨意,命东海郡太守汲黯、济南郡太守郑当时主理此事,赵嘉和韩嫣从旁帮手。如此一来,既能借两名太守的声望压抑本地豪强,使诸项事情落到实处,也能制止赵嘉和韩嫣不熟谙本地环境,美意办错事。
东郡太守扶起赵嘉,口中道:“在其位谋其政,为朝廷牧守一方,自当护民爱民。吾膝下三子善于膏粱斑斓,饭衣无不得自百姓。遇天降灾害,大水为虐,自当挺身而出。纵破家死亡,亦不能退于人后,此方不负人主之恩,不负百姓扶养,不堕世家之名!”
赵嘉立在船头,俯瞰被扭住双臂,半身浸在水中的男人,嘴角微微掀起,眼底却无半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