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景帝止住刘彻的话，语气蓦地减轻，“太后措置辕固之事非你当议。”
赵嘉扒开草丛，竟然是两窝野鸭蛋。
“感觉皇后不幸？”
“儿听父皇的。”刘彻道。
“她是彻侯之女，亦是长公主之女。”景帝感喟一声，想起刘嫖同他说的话，
赵嘉让卫青抓紧，筹办尽速赶回畜场。但是，雷声过后，落下的并不是雨水，而是指甲大的冰雹。
赵嘉摇点头，道：“带归去把伤养好，然后就放了吧。”
“抓紧！”
“在前边捡的，应当是刚离巢不久。翅膀估计是被鹰伤的，不重，能养好。”季豹将野鸭挂上马背，单手握住金雕的腿，另一只手捏住金雕的脖子，口中道，“郎君可喜好？村寨里有白叟会驯鹰，能够顺服了给郎君解闷。”
“如何这个时候过来？”
“就当是胡言吧。”韩嫣笑了笑，转开话锋，“该去读书了，不成让王少傅久等。”
刘彻堕入深思，眉心微微蹙起。
对年青的刘彻而言，体味话中深意不难，想要实在做到却不是那么轻易。
“何事不解？”景帝问道。
“无需焦急定下，且容我想一想。”景帝道。
“郎君看到了野鸭，但是在溪边？”
刘彻初立太子，景帝下旨以中尉卫绾为太子太傅、王臧为太子少傅。两人皆出自儒门，前番景帝召诸博士议汤武之变，二人也都在场。
“阿彻，你这是如何了？”疏忽一旁的宦者，韩嫣快行几步，将刘彻拉到一边，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如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景帝没有再开口，端起漆盏，一口接着一口饮尽盏中温水。漆盏放回几上，轻微的磕碰声传入耳中，才将刘彻从深思中唤醒。
“太后措置辕固，皆因其出言不逊，此后莫要再提及此事，更不成以儒学贬黄老，可明白？”
“父皇！”
一起飞奔到溪边，赵嘉拉住缰绳，举目望去，季豹正搭弓射箭，连续射中五只野鸭。
如果他的身材再好些，他一定会考虑此事。
暮年被薄氏压抑，近乎转动不得，景帝深知此举必是双刃剑。
比起家门不显、必定成为繁华闲人的王氏，陈氏世袭彻侯，迎娶长公主，权势可见一斑。一样的，将来要脱手措置，能抓获的把柄也会更多。
“记着我本日之言，秦末天下大乱，战祸频繁，百姓食不充饥，天下饿殍不知凡几。高天子立国，推行黄老有为，与民疗摄生息，百姓才有粟可食，国库才有本日之丰。”
如果操纵得好，对太子就是极大的助力，将来亦能成为斩断窦氏权势的利刃。
肉食倒是不缺，牛耕之法没有提高之前，只要有前提，牛羊随便吃。野生的禽畜不敷，还能够外出打野物。只要武力够强，老虎煮锅里也没人管你，估计还会夸一句“懦夫，甚勇力”。
在季豹捡拾猎物时，赵嘉将卫青抱上马背，牵马走向溪边。超出靠近膝盖的高草，卫青俄然拉住他的衣袖，道：“郎君，那边！”
赵嘉跃上马背，扯松衣领，接过孙媪递来的布巾，掠过脸颊和脖颈间的汗水，又灌下足足半碗温水，方才吐出一口气，感受又活了过来。
“我以卫绾为太子太傅，王臧为太子少傅，是让你明事理，开阔眼界，明治国之道，非是让你浸心儒学，在他事上耗操心机。”
刘彻正色应诺。
卫青将马驹送回圈中，放下背上的藤筐，揭开盖在上面的绿叶，捧出一大把红色的野果，在水中洗净，送到赵嘉面前。
“郎君，这是阿鲁找到的，很好吃。”
“不晓得能不能孵出来。”
“有些事不需想得太明，她终归是你母。”景帝拍拍刘彻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