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敷衍于我！”窦太后撑起家，厉声道，“阿启，你真要走到这等境地？亲子兄弟都要绝情？你可知本日所为，他日会带来多么结果？！”
“阿母……”
“其未入王府，数日前旧疾复发，医匠言无治。”
蒸饼只要巴掌大，炙肉也已片好，云梅吃下一个蒸饼，几块炙肉，随后就放下筷子，转头看向仆妇，道：“我晓得制蒸饼的新法，请媪说于庖人，择日进献大王。”
未见大王，未入王府。
或许是过于严峻，云梅脚步踏实, 面前一阵阵发黑，强撑着退出正殿。行至廊下时, 恰逢一阵冷风袭来，昂首看向阴沉沉的天空，鼻中俄然一阵酸涩。
留下这番话，谒者转成分开。
更加卑劣的是，此人得亲戚收留，不思戴德，反而趁青壮外出捕猎时，将匪盗和野人放进村内，烧杀劫夺无恶不作。
赵嘉拉紧缰绳，顺青壮所指看去，见野狼拖出一条人腿，当即神情一凛，让世人开弓射箭，将围在尸身旁的野兽逐走。
和之前的做法一样，凡来支付粟菽的村人，都会在虎伯处登记支付木牌，待到雪融后以劳力停止了偿。
刘荣独坐殿内，面前的竹简好久没有翻动，砚中的墨早已干枯。双眼落期近将燃尽的灯芯上，好久一动不动，似定住普通。
野兽实在太多，哪怕有魏悦带兵打扫，还是杀之不尽。
房门合拢，室内的光芒蓦地变得暗淡。
徐行移出屏风，看到矮几上的漆碗，云梅的视野落到仆妇身上，后者微微垂首，敬声道：“王府有北来的庖人，所制蒸饼炙肉甚是甘旨，大王甚喜。”
“城内贴出布告，有匪盗野人流窜光临县，外出牢记谨慎。夜间也要警省，有可疑立即放箭，莫要心慈手软！”
“大抵是冻死的黄羊。”有青壮道。
“穷兵黩武亦非国朝之福。”窦太后沉声道。
“确是。”
官寺连续贴出布告，不成收留可疑之人。如有亲戚来投，不成坦白，需求及时上报官寺，以防匪盗混进村寨，再产生近似惨案。
边郡地广人稀，此处更加萧瑟。极目远眺，除了皑皑白雪，就只要一片孤零零的榆树林，连烧毁的草舍都不见一栋。入冬以来，几近没有边民在此活动。
自从栗姬身后，景帝再充公过美人入宫。之前遵循王娡的战略，压服景帝考虑刘彻和陈娇的婚事，现在也迟迟没有下文。馆陶心中没底，何如正逢多事之秋，实在不敢冒着触怒窦太后的风险去未央宫。
待到青壮们返来，恶人尽数逃之夭夭。
草场尽被白雪覆盖，远了望去，六合间一片苍茫。旱獭全数藏进洞中，到雪融之前，再听不到熟谙的大呼声。
大雪持续下了数日，涓滴不见停止的迹象。
刘荣凝睇她好久, 方才开口道：“云姬，如本日不归，你恐再不能归。”
回到居处不久, 即有谒者送来五匹绢、两枚金钗和一枚玉环。谒者让婢仆将东西放下, 笑着对云梅道：“恭喜云姬, 大王犒赏。”
据官寺贴出的布告，阳寿县一个村寨遇匪盗，死伤三十多人，五六栋房屋被烧毁。脱手的是强盗和野人，带路的倒是投奔村人的亲戚！
窦太后神情凝住，立即让宫人奉上温水，随后让景帝近前，抬手覆上景帝的额头。
“太子妃定堂邑侯女。”窦太后声音降落，扣在景帝肩上的手越来越紧，“阿启，我让步，留下临江王和梁王性命。在我身后，让太子留窦氏一条血脉。”
长安落下第一场雪，远在北地的云中郡早已是六出纷飞、银装素裹。
“阿母，是我不好。”
赵嘉同鹤老商讨，调集村寨中的青壮抓紧补葺房屋，查抄墙垣，增厚墙头的木板，制止修建被雪压塌。别的，每日增加巡查人手，谨防林间和草原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