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开端念诵祭文,不是赵嘉熟谙的腔调,尾音拉长,忽又变得短促,仿佛钟罄铙钹一起奏响,直击入脑海。
祭台上,老者俯身下拜,赵嘉迈步上前,手捧祭文投入火中,随后抓起一颗匈奴人的首级,用力掷入火堆。
少女的声音随风飞旋,流淌在夜色当中。
燕赵之勇,秦风之烈,纵使光阴轮转,朝代更迭,保存在这片地盘上的人却从未曾窜改。男儿战死另有妇人,妇人死去另有孩童,他们从未向劲敌逞强,更未曾屈就!
在他身后,世人面带泪水,皆寂然向老者下拜。
赵嘉裹着一张羊皮,走到老者身边坐下。村人们一样没有拜别,或相互依偎,或独立一旁,共同守着火堆。
赵嘉抱着卫青和阿稚,俯视漫天繁星,眼眶发涩,再流不出一滴泪水,胸中却有烈火狂燃。
伊稚斜雄师退去,魏悦受命追袭,率麾上马队一起追到草原,斩首超越两千级。还是遭受伊稚斜本部,标兵又发明另一支匈奴雄师,魏悦才不得不率军折返。因为追得太远,昨日方才返回云中。
“郎君,祭奠以后,祭品都需烧掉。”老者开口,声音非常沙哑,像是砂纸磨过。赵嘉细心察看,发明老者颈上有一道长疤,从耳后一向延长入衣领。
“另有那边受伤?”魏悦问道,脸上不见常日里的笑容。
赵嘉不在乎,同匈奴死战,活下来的青壮和村人也不在乎。
“祭!”
卫青蛾请来的巫是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头发斑白, 满脸沟壑,双目已不能视, 身着稍显陈旧的短褐,脚上是一双草履,手中拄着一根用榆木制成的拐杖,单看模样, 任谁都想不到他会是一名巫者。
“季豹。”赵嘉哑着声音唤来健仆,让其取羊皮来,为老者遮挡寒意。
公孙敖按住两人的肩膀,一样眼圈泛红,声音哽咽。
卫青蛾又取来一张羊皮披到赵嘉身上。单手按住赵嘉的背,像幼时一样悄悄拍着。卫夏卫秋守在卫青蛾两旁,像是两道沉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