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娥点点头:“阿葭叫姨母喊去了,我便在此等她返来。”说着,仰起小脸看他,“表哥是走那里过来?”
因钟家历代从商,族中少有考取功名者,骨子里便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商贾之气。故这宅落再是气度都丽,仍旧少了一分清贵之流独占的秘闻与大气,略显俗味。
“嗯。”钟远淡淡应一声。
她人生得娇小小巧,表哥则身形苗条矗立,抬开端来都不及他肩膀处高,只堪堪到他胸膛处。现下又是垂了头,便只能瞥见他面料极好的袍角,面上神情自是看不见。二人离得极近,表哥身上一股不知是墨香还是松竹香的气味,不竭缭绕鼻间,她忽地便觉耳根子发热,难为情起来。
“周家太太来了。”小丫头道。
姜小娥却严峻地不敢看他。
“一小我?”他问。
姜小娥一听,便道:“姨母既唤你,你便快去,这处风凉的紧,我便在这等你返来。”
“昨日便瞧见了。”钟远口气随便,近前两步竟伸手捉过来查抄。小时也曾牵过她的手,现在近十年畴昔了,竟还如小时那般柔若无骨,绵软细嫩,怪不得昨日能一下就伤着。
姜小娥点点头,左手紧紧握住自个的右手腕子,还未自方才的难为情中走出来。往边上退后两步,声音嗫喏:“抹过了,感谢表哥的药。”
两个丫头一走,亭里便只剩下她二人了。姜小娥略有些严峻,她从未与表哥独处过,一时又寻不到话题来聊,氛围便显得有些温馨难堪。正不知如何好时,耳边就又传来表哥清冷的嗓音。
他看得当真,好似真的就在查抄普通,神情平静又平和。
水榭亭子有顶无墙,底下是碧波红荷,四周皆有沁人荷香不时随风送来。今个天阴,并不燥人,不若隆冬时节,林先生那里敢叮咛两个娇柔滑嫩的小女人出来掐花?恰是瞧中了天阴,这才放的两人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本日来前抹过药没有?”
姜小娥少与他这般相处,实际她与表哥并不熟悉,便说话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算过来。也就偶尔提起他时,便能自娘口里得知一些,晓得自个小时让他抱过,大了便再少打仗。
“不必。”钟远亦往一旁站离两步,再次负手而立于围栏边,目光投向荷池,语气是一贯的淡然,“阿葭有过在前,本该向你报歉才是,抹过就好。”
花圃边上挨着建有花亭,见掐的差未几了,二人便是停下。沿着绿荫小径穿过了假山花亭,便来至一处水榭停下,迈上两层白石台阶,于石桌前坐下来安息乘凉。
钟葭看她一眼,只好肝火冲冲地带着丫环走了。
两个丫头虽不知为何一人能办的差事偏要派了二人去办,但碍于大爷夙来冷僻威仪的性子,便不解亦不敢多言,服从退下不提。
钟远则盯住她姣好的容颜看了好久,直把她看得不敢睁眼时,方移开目光。恰在这时,天涯忽地炸开一颗响雷,耳边传来一声荏弱的惊呼,他身形微动,望着亭外似帘幕普通倾垂而下的雨帘,嘴角渐渐牵起笑意。
蜜斯妹二人上午跟着林先生学琴,下午则得了林先生叮咛于花圃子里掐花,用以学制胭脂水粉。钟家的花圃不小,夏季里盛开的花亦不会少,姐妹二人专拣那鲜艳欲滴的花儿来掐,传闻花瓣越是红嫩,制出来的胭脂便越是都雅。
“可贵天阴风凉,闲来无事便出来逛逛。”钟远道,朝她走近几步,立在围栏边盯着荷池瞧了半晌,方转头叮咛两个丫头道,“再送壶凉茶过来,二人一道去。”
亭子里早有丫头恭候着,石桌上摆了凉茶与果点,姐妹二人正一面谈天一面吃着果点,远处便急仓促奔来一个小丫头,近前就气喘吁吁隧道:“女人,太太喊你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