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杜三省踌躇了下,道:“白蛇神异,见人不避,若我等冒然上前,惊骇扰逃窜,伤及周边公众……”
席元达向来不把黎庶百姓放在眼中,不然也不会想要在现在斩了白蛇,可儿过一百,山山海海,放眼望去,满是黑压压的人头,底子看不到边,那种阵容,等闲难见。贰心中一虚,又斜眼看到朱睿混在前排的人群中,正对着他冷眼旁观,那种从心底收回的有力感,真是憋屈的要死,手中钢刀仿若千斤之重,终究缓缓放下。
席元达不出声,算是默许了,他觉得詹文君的战略仅止于此,也不想节外生枝,一心想着秋后算账。詹珽和窦弃面面相觑,也无话可说,他们本就是棋子,身不由己,也没有挑选和做决定的权力,席元达都认了,他们几个胆量敢抵挡?
席元达那里肯困在此地,搬出了杜静之,说道尊相召,不敢耽搁,如有跟案情相干的事件扣问,他自当亲来钱塘,听候发落。这一番扯皮一向扯到了中午,顾允不松口,席元达也不敢真的甩袖分开。中午刚过,鲍熙俄然来报,钱塘湖边冒出来一条白蛇,而詹文君就在现场,还发明了先前丧失的鹿脯。
院门被詹文君部下的部曲用力撞开,世人一拥而入,席元达来不及禁止,并且也没有来由和借口构造,浑身高低一片冰冷,到了现在,他终究明白詹文君想要做甚么了!
席元达愣了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白蛇已经不进了踪迹。詹文君的声音模糊传入耳中:“……白蛇乃六合神物,不能丧失……此宅仆人必不会晤怪……我当亲身赔罪……”,然后是李定之颤颤巍巍的声音:“这里仿佛是魏太仆卿的旧宅,多年荒废,恐已无人安住……”接着是鲍熙做了决定:“……如此,可先破门出来,寻到白蛇后再出来就是……牢记,不成破坏器物,诸遭折损,由你郭氏卖力……”
鹿脯残破了一大半,没有感染一丁点的灰尘,也不见腐臭变质,鲜嫩如刚做成时的模样。鲍熙接了过来,交给窦弃,道:“窦郎君,你细心看,是不是你丧失的鹿脯?”
窦弃被高耸呈现的白蛇吓的六神无主,觉得天降神物,必有所报。他恶事做多,又坚信鬼神事,现在连话都说不完整,面对鲍熙深沉的目光,手脚不受节制的颤抖起来,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也不知……”
詹文君见他不言不语,将手中鹿脯递给鲍熙,道:“鲍主簿,请你过目,这是敝府部曲方才从白蛇的洞窟中找到的。”
也是这时,他才晓得两人的尸身已经被找到,死者家眷带着数十人跪在县衙门口不起,另有人作证说看到尸身是从至宾楼里运出。不过幸亏早一步让黄祁他们出了城,现下死无对证,席元达并不怕顾允能将他如何。
席元达听不到这些群情声,他也对这些蝼蚁公众的话不感兴趣,盯着詹文君身边的白蛇,仿佛想要发明一点马脚。
“好,权当白蛇是真!”
鲍熙大惊,道:“席灵官,不成冒昧!”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七块鹿脯篡夺七家士族的亿万家财,六处皆顺利完成,唯有钱塘詹氏,布局最为周到,打算百无一疏,前后动用了两位灵官,耗时两月不足,最后竟然栽在一条白蛇身上,特别还不清楚这条白蛇的来源,栽的莫名其妙,实在让人无语凝噎。
詹文君笑了笑,道:“杜祭酒造福百姓,我心胸敬佩,能做些许小事,灵官不必挂怀!”
“杜祭酒的螟蛉义子,能一样吗?”
席元达不管如何都不能承认这是真的鹿脯,不然这些光阴的各种运营岂不成了笑话,刚要开口,却见詹文君走前几步,用只能两人闻声的声音道:“席灵官,你可想清楚了,起码有十数人能够作证,这条白蛇本来是条藐小的浅显青蛇,在钱塘湖边栖息多时,偷了鹿脯后才变作通体乌黑,要不是只吃了一半,很能够成仙飞升,演变成人。说到底,还是杜祭酒法力高深,制成的鹿脯是珍宝神物,引得灵蛇也动了盗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