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泉?”
万棋寂然道:“郎君,你或许不知,十书……十书跟夫人一贯反面,因为你们前日误入绝崖瀑布,看管瀑布的两人已经被十书私行杀掉了,此中一人还是从詹氏起就跟着夫人多年的白叟……”
“绝崖瀑布那边山路崎岖,固然风景甚好,但这些年早看的惯了,平时也很少有人前去,几近荒凉。五个月前郎主从金陵返来,俄然命令将瀑布周遭划作了禁地,不准闲杂人等踏入一步,只要一个哑仆每日送去三餐。府内法度森严,曾有人暗里议论此事,却接连失落不见,以是再不敢有人探听或群情,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这回事,更不知那里究竟住了甚么人!”
万棋也不是傻子,听徐佑和何濡这一番阐发,也感觉百画是受了绝崖瀑布的连累,道:“郎君,我孤身一人,束手无策,还求你看在这几日的相处,救百画一命……”
若不是天师道正在主动运营跟郭氏的斗争,连郭勉本人都落的存亡不知,徐佑的确要思疑他会不会跟天师道互通款曲,有甚么不成告人的活动呢。
天师道既然布下好大一个局,天然不会放过往郭氏内部安插特工的老套路。话音未落,房门翻开,何濡抢先走了出去,闷声闷气的道:“不会是天师道的人!”
咚咚咚!
秋分受命去了,徐佑转对万棋道:“何谓苦泉?可否讲解一二?”
她笑了起来,唇红齿白,柔滑不成方物,道:“徐郎君!”
何濡立即忘了困顿,辩驳道:“见窾木浮而知为舟,见飞蓬转而知为车,见鸟迹而知著书,贤人观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岂能比及见泰山才知山高,遇北冥才知水深?我在来时问了秋分两句,已经略知大抵,天然晓得你问的甚么,想的甚么,有据做答,怎能是胡说八道?”
何濡一声冷哼,道:“以我们那日所见,瀑布中的老者修为之高,已臻化境,却宁肯藏身其间,若说怪事,可有出其右者?以是百画很能够碰到了老者的仇家,或者某些想要探听老者下落的幕后权势,算是无妄之灾,不利透顶!”
左彣击掌赞道:“恰是!何郎君三言两语,就如同亲眼所见,令人佩服!如许说来,勒迫百画的那人应当跟天师道没有干系,可他又为何要切磋府中之事?到底是何用心?”
詹文君先是一愕,然后谛视着万棋,道:“你去找他了?”
话说的客气,但深夜来访,本就带着不见外的含混气味,詹文君一样一笑,道:“夜不能寐,有佳客至,也是乐事!”
“百画关入苦泉,能撑几日性命?”
“百画是郭府的家奴,又犯的是朱紫们最忌讳的背逆罪,不管在哪个府邸,都是死路一条。虽说有情可原,但奴婢的命本就卑贱,没人会冒着冒犯家法的风险为之讨情。再者,郎君是外来人,如果干预郭府的家事,恐怕会惹得詹文君不快……”
万棋摇点头,道:“进苦泉的人向来没有活着出来的,十书性子严苛,对叛徒更是毫不容情。如果鞠问明白,供述无虚,只怕连今晚都过不去!”
“夫人没有多说甚么,只是将百画关到了苦泉,由十书亲身鞠问……”
“夫人不表态,是有她的难处。”徐佑安抚道:“郭氏现在是多事之秋,高低民气不定,百画恰好又做出这等事来,夫人如果偏袒,恐怕会激起大的变故。以是此事不能急,要缓一缓,等风头畴昔,我们再渐渐想体例……”
“风虎说的原也不错,只是说错了一点,奴婢的存亡,不在情,也不在法,实在只在仆人的一念之间。”徐佑神采严峻,道:“恰好相反,詹文君不是冰脸冷心的人,她对百画有顾恤之意,如果我去讨情,不但她不会不快,说不定还要承我几分情。难就难在,这内里还夹着一个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