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点了点头,悄悄叹了口气,和鲍熙挥手道别。在外人看来,能为这些死在元阳庐中的女子沉冤昭雪,已经是极大的功德,可在徐佑内心,却宁肯不要这些功德,也不想再有人碰到这等罔顾天理人伦的惨事。
“猖獗!”
顾允点点头,道:“我明白微之的意义,呈送刺史府的公文和主上的奏报里都没有提到微之的事,你大可放心!”
朱聪收敛心神,道:“都郎君此时来富春,仅仅为了逞弄口舌的吗?”
顾允正色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师道在扬州胡作非为,谋人财,灭人族,人神共愤!我身为钱塘县令,只是尽了微薄之力,比起微之运筹帷幄,实在心中有悔!”
都明玉摇点头道:“天师道在扬州的治所已经大乱,我身为正治,何来的心机逞弄口舌?只是郎君见问,不能不作答罢了!”
都明玉收了笑容,眼神凌厉如刀,望着朱礼咄咄逼人。朱礼微微一笑,道:“都郎君不像是来认输的,反倒是下战书普通……”
顾允今后勤恳政事,步步高升,何尝不是本日商定的功绩。顾允表情大畅,俄然记起一事,道:“我正要问微之,那块元阳庐石刻上的字,是谁所书?”
不过两脚书的雅号却很少有人敢在朱聪面前提起,因为在五胡之乱时汉人常常被称为“两脚羊”,作为粮草不敷时的全军食品,二者类似,故而听着虽雅,实则血腥暗布。
都明玉明显对朱礼的脾气深有体味,应对之间,隐现刀芒,道:“鄙人此来,只为看一看吴郡朱氏,是否如同世人赞誉的那般,堪为吴郡首姓?”
幸亏,徐佑坐困钱塘,他有很多时候来察看这小我!
顾允的兴趣转移到猎奇上来,道:“那条白蛇,是如何困在原地不动,又如何钻到元阳靖庐去的?”
元阳靖庐的呈现,直接影响了扬州的权势布局和均衡,先是席元达的尸身被刺史府派来的官吏带回吴县,由扬州长史庾笋亲上林屋山交给了杜静之。接着,五十名黑甲乌羽的墨云都封闭了元阳庐表里,闲杂人等制止进入三丈以内,由三吴最着名的十个仵作对尸骨停止了深度发掘和验查,尸检结论在很长一段时候内都不为人知。但官方逐步有传闻说这些不幸女子是被鬼怪吸尽精血而死,死前接受了惨绝人寰的各种折磨,导致元阳庐四周夜夜听闻鬼哭。
朱氏的庄园分歧浅显世族的防备性坞堡,而是沿着有“一江流碧水,两岸点红霜”的富春江连成一片广漠而开放的地区,绕过密密匝匝的枫柏林,层叠奇特的院落、纵横规整的屋脊、线条柔嫩的风火墙,在缕缕炊烟中若隐若现。整座庄园依山凭势,梯次筑庐,白云在山,星斗在水,将风水之胜倾泻的淋漓尽致,然后遍植桃李桑树,阡陌交叉间模糊可见茅檐鸡犬,故乡之妙,意趣盎然,到处可见匠人的不凡手笔,让人见之忘忧。
朱聪心头一怒,刚要发作,却见都明玉儒雅风骚,不急不缓,很驰名流风采,他越是着恼,越是显得恶形恶相,等而下之。
“可惜,可惜!”
“本来是两脚书,失敬,失敬!”
“元阳庐是作伪罢了,飞卿切莫当真!”
“飞卿言重了,此次诛杀席元达,全仰仗诸君群策群力,我只是适逢其会,何谈运筹帷幄呢?”徐佑顿了顿,道:“何况我乃代罪之身,如果初来钱塘,就四周沾惹是非,恐多有不便……”
“一言为定!”
徐佑一样低声道:“主簿放心,白蛇已死,来源无处可查,沿路的驱蛇药都已打扫洁净,发明白蛇的蛇穴也倒灌了钱塘湖的湖水,至于元阳庐的石刻,做旧的匠人技术高深,等闲瞧不出马脚,就算真有人短长到一眼看破,可谁又能说老子亲手立的石刻不能历经千年而弥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