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夷为佛门戒律中六聚罪之首,含杀、盗、淫、妄之罪过。《十诵律》规定,永堕不快意之处,也就是所谓的“弃”,困于阿鼻天国,长生永久,不复为佛门清众!
连续有人出来指责高惠,徐佑没想到竺无漏在扬州士林的人脉这般广漠,或者不能说人脉,而是名声在外,誉满扬州。名声这个东西,说无用,也无用,说有效,令媛难买。比如此时,高惠控告大德寺的和尚犯案,并没有人出来质疑,大师都在张望和核阅,申明内心深处对大德寺的操行并不坚信。可一旦事情牵涉到了竺无漏,立即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可见名声好与不好,关头时候辨别极大,名声好的,能拉来人墙挡住四周八方射来的风刀霜剑!
他衣袖翻飞,冠带巍峨,凛然正气不成侵,独自走到竺法言跟前,道:“上座,请马上召来竺无漏,我要当众验他的伤!”
顾马正要脱手,跟着一声佛号,心口攸忽剧痛,双手双脚仿佛被无数条丝线束缚,然后一股如有若无的温和真气包裹着他的身子,将他轻飘飘的荡开,到五步外方才落下站定。
“阿弥陀佛!”
竺法言肥胖身躯,老朽枯干,可这一声跪下,却如同狮子吼怒,雷动九霄,震得大家脚下不稳,几近跌倒。唯有都明玉耸峙不动,稳如泰山,他身边的千叶神采微微一白,又规复了原状。
“弟子知罪,求师尊,师……”
竺法言闭目,垂眉,脚步不急不缓,玄色的僧衣消逝在楼梯绝顶,只留下一声阿弥陀佛,回荡在统统人的心头。
“无漏法师?你会不会听错了?”
竟是竺无漏!
“恐吓我?”顾允气极反笑,道:“顾马,掌嘴!”
竺无觉竟体味到了高惠昏死前的那种压抑惊骇的感受,落空了六尘六识,看不见人,听不到声,闻不到味,只要嘴巴勉强能够吐出几个字,却只是下认识的想向师尊告饶。
“啊!”
“师尊?你,你这是……”
“啊!”
“是……弟子服从!”
顾允怒道:“还来饶舌?方才大中正斥责你,是给上座薄面,一个小小的和尚,胆敢数次滋扰官府查案,其心可诛。来人!”
这几个月,竺无漏四周交好扬州名流,谈佛论玄,吟诗作文,雪僧的名号越来越响。不问可知,身为竺法言最正视和心疼的弟子,将是本无宗这一代无字辈里魁首群伦的首要人物,像这类最合适立名借势的雅集,他怎会不来?
“跪下!”
一花眼的工夫,常跟在顾允身边的阿谁贴身部曲呈现在竺无觉跟前,技艺之敏捷,让徐佑暗道一声好。竺无觉倒也平静,不进不退,反而上前一步,直视着顾允,冷冷道:“顾府君,你要想明白了,我就事论事,何过之有?看看这厅内,有几人信那高惠的话?你幼年而居高位,难以洞悉世情,情有可原,可如果一味的逞弄官威,千万别过后悔怨!”
这是《大学》里的典范阐述,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背。忠孝仁义信,国才赖觉得国,现在将生人变鬼,国将安在?
千叶抬开端,他的脸上尽是说不尽的哀怜,低声道:“大中正,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但是,将人生生的逼成了鬼,莫非就是主上赖以君临四方的凭籍吗?”
除此以外,皆为邪见!
“嗯?那是谁?”顾允正色道:“请上座明示!”
高惠猛的站起,双手扯开感染了鲜血的衣衿,暴露精干的胸膛,双目流着泪,指着大厅内的统统人,状若疯颠,道:“我看到了,你们,你们,都是鬼,都是鬼!鬼……”
竺法言再不看一眼,回身往门口走去,道:“比丘犯法,于民同罪,本日逐你分开大德寺,交给官府惩办。无觉,你修的不净观,当知如何摆脱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