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目对望,不免想起前日的不快。
如果容束当真是野心勃勃之人,他就不会在发明太子一党鱼肉百姓之时心生退意。
他一定是个能名留青史的清官,一定是个一心为女的父亲,但也毫不是个会拿百口性命去赌光荣的赌徒。
容束面有颓势,有些痛苦地捂住了额头,“便如你所言。但现在情势,如何撤退,如何破局?”
一箭穿羽,活捉了一对大雁。
“坐吧,如何转圜,你且细细道来。”
“那日是我不对,没能和你好好筹议。在此,向夫人赔罪报歉。”
“晚丫头的婚事,我想明白了,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我们都不能嫁。”
是夜。
没等难堪伸展,钟宜沛先起了身对容束施礼,“不知主君彻夜要来,妾身没有筹办,主君还是去碧丝院,寻方姨娘安息吧。”
大红的箱子以内看不出是甚么,最后拎了一对活雁出去,容束才感觉这架式似曾了解。
“容伯父不管应哪一名皇子求亲,都是将容家满门再次放上了赌桌,若胜则光荣,若败......”
“不归你来得恰好,这些天晚丫头的婚事的确让为师愁坏了,你向来行事稳妥,心机细致,帮为师揣摩揣摩......”
带上这些纳彩之物,迟不归慎重其事地,前去容束的书房拜见。
“那是天然,晚丫头是我们的嫡长女,这婚事天然得慎之又慎,才不负湘娘的在天之灵。”
从迟不归到容府,和容束一贯是师生相称。
迟不归见容束看清了情势,言辞暖和下来,再度拱手,“依长辈鄙见,他山之石,能够攻玉。”
迟不归在容家做了将近一年的门客,对容束的为人再清楚不过。
迟不归双手交叠,举于身前,深深一拜,“长辈本日来,便为此事。按礼,本该请媒人行纳彩之礼,才算得明媒正娶,但眼下局势庞大,长辈只能事急从权,还望容伯父莫怪。”
听到迟不归请见,愁得眉头不展的容束忙让人请出去,上前几步,就要去拽迟不归的胳膊。
言语虽说推拒,神情却非常哀怨,让容束一下软了心肠,老诚恳实上前哄人。
他是一个再标准传统不过的士大夫,固然对女儿也有为父一面的慈爱,但到底,还是衡量利弊,将女儿的婚事当作了买卖。
本日却改了口,自称长辈,尊称一声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