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款款起家,看向天子眼眸微弯,没有决计奉迎,闻声天子的话,才莞尔一笑,“陛下如常,臣妾自当如常。气候炎热,臣妾给陛下备了凉茶清热。”
天子端起一盏,入口微苦,多饮几口,却有回甘,虽未用冰,喝完却当真去了几分炎热,让人清爽很多。
“备在小厨房,陛下正同娘娘说得欢畅,莫要坏了陛下兴趣。”
四下无旁人,惠嫔才向德贵俯身伸谢,“多谢公公派人提示,才让本宫不至失礼。”
看了一眼天气,模糊有电光闪过,天子来此清楚是功德,德贵却微微叹了口气。
待天子要沐浴换衣,惠嫔派了宫女近身服侍,本身则饰辞安插寝殿,留在了内里。
还让人捎带了一句话,“宝刀未老,忆趣当年。”
惠嫔文静矜持,并无喜忧,“能让陛下多念询儿一分好,便足矣。陛下不记得询儿被蛇咬是因为二皇子的玩弄,那便让他觉得,是询儿想要替父皇捉一尾红鲤。”
天子来蒹葭宫,想着是散心之举,便是徒步而来,闻声德贵的话,挥了挥手,“不必了,本日过夜蒹葭宫。”
祥妃么,性子倒是和婉,只是和婉得有些没脾气,每回接驾都有些诚惶诚恐,现在有了身孕才被免了大礼,也老是怯生生的。
惠嫔闻言,起家替天子布菜,将鱼刺细细地摘了,放入天子碗中,“小厨房的厨子,风俗了臣妾的口味,过分平淡,还望陛下包涵。”
德贵在一旁奉养,待天子用完膳,才开口道,“本日夜色不佳,似有雷霆之声,主子去传步撵......”
德贵耳听八方,发觉有宫人送膳而入,悄声上前禁止。
“这道西湖醋鱼上得恰好,朕本日才想着,这时节吃鱼适合。”
因为靠湖泊而得名,寄意倒是很好,但位置偏僻,常常是不得宠的宫嫔所住。
这时,德贵才站出来,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已一巴掌,“都是主子不是,见陛下欢畅,忘了时候,饿着陛下和娘娘了。”
天子动了要来蒹葭宫的心机,德贵便派了亲信提早来蒹葭宫通传,特地叮嘱,晚膳备上一道西湖醋鱼。
只是姜询的童年,天子参与的实在未几,翻来覆去,也拿不出几件说得上的事。
两人便就着这件事,聊起了当年。
天子可贵兴趣高,没计算这些细节,只让宫人传膳。
“如陛下所言,湖边多生蚊虫,臣妾怕蛇虫鼠蚁扰人,让人寻了避蛇虫的植株栽种,还算有些功效。”天子不开口,惠嫔便不主动说话,天子开口,她便一五一十的答复,也毫未几言。
到这时候,惠嫔才主动牵起话头,提及了姜询幼时的玩皮,另有他对天子的渴念之情,对太子的崇拜之意。
惠嫔已是生儿育女之人,比畴前天然添了光阴的陈迹,但是打扮穿戴还如以往,又因礼佛茹素保持着纤瘦的身形,甚少外出让她肤色白净。
他现在垂垂年长,后宫便来得少了,要么是去娴贵妃处,要么是去祥妃处。
“陛下竟还记得,当时候询儿正玩皮。”惠嫔见天子兴趣仿佛很好,掩唇一笑拥戴道。
天子所言,是四皇子姜询的一段童年旧事,他只模糊记得,某年隆冬,太医来报,说四皇子被蛇咬中,以后仿佛也没甚么大碍,他也只是让身边人去看了一回。
明显是来用晚膳的,两人却聊得非常纵情,仿佛一对平常伉俪论起家常普通。
德贵侧身避开了惠嫔的礼,笑着道,“娘娘蕙质兰心,便是没有主子的矫饰,也定能欢愉帝心。”
不似惠嫔,谦虚有礼,却又不失风雅,没有半点怯懦。
现在只住了惠嫔一人,从她生下四皇子被封嫔位后,便一向住在此处,多年来,少见帝颜。
路过蒹葭湖,青色的芦苇丛扫荡,一起行来,可贵此处因临水而有几分风凉之气,让天子不知不觉脚步都松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