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斋舍里空着只剩下章越,郭林,斋长三人。
“呵!”孙助教朗声一笑,然后道,“学正安晓得我必然会来?”
过了一阵,外头传来脚步声,胡学正凑到窗前一看,喜着将门翻开道:“孙助教总算把你盼来了。”
一人又道:“县学今遭也是奇特了,为何迟迟不放榜了,以往公试迟个三五日即出了就是。”
一旁其他同寝的士子也是笑道:“不错,郭林常日在县学里你也拔优,这一次又是报了五经的三十余人之一,你若考得第一,也可被推至州里。”
章越,郭林都是问道:“不知何事?”
但现在朝廷新设明经科,测验内容与唐朝明经科无异。
“那不知漕使如何检点?”
“遵循县学以往的常例,也可免除三年斋用钱了。”
孙助教道:“州县黉舍之事,只归州县提举,漕使最多不过检点一二句话罢了!”
“你把卓异者报来,其他再等李学正决计。”
“我筹算以新置明经科的名义,从州里增报两名明经生至国子监去赴试。”
孙助教道:“今晚县里为漕使拂尘,我站在一旁没甚么言语,便是漕使问到黉舍时,我出面答几句。”
斋长笑了笑道:“那还不是么?你们一人以诸科,一人以明经被学正荐至州学,若州学李学正亲面合用,便可荐至国子监赴试了。”
而现在章越……仍然如此抢跑。
胡学正笑道:“眼下放榜期近,没有漕使的一句话,我这心底如何能安呢?”
胡学正读至这里,忍不住道:“庙堂上传闻是真的,朝廷又设明经科了。”
故而州学在保举入国子监门生的考量,既是章句出众,也有训诂凸起的。
章越一笑道:“师兄,我先去看榜了,比比谁脚程快。”
世人不是拍其背,便是搂着他的肩向他道贺。
按例县令,主薄,县尉是要去拜见的,并设席接待,连孙助教也排在访问名单以内,至于他胡学正则不敷格,只幸亏斋舍里。
宋朝的诸科与唐朝的明经科一样都是考帖经墨义,也就是死记硬背的工夫,说白了就是只训诂不章句。
朝廷增设明经科,不管人数多少,即是为了本来学习诸科的学子们多了一个前程。
但是诸科的内容,正式加了十道大义。这大义恰是方向于章句的内容。宋仁宗在圣旨里如此写道‘明经之所举,宿世罢了效,比缘其故,用广于求’。
章越模糊听到了他道了一声。
胡学正心底再骂到,我就是要你这一二句话啊。
这一幕令章越在旁都有些吃味了,我才是第一啊!为何都没人来贺我呢?
孙助教与胡学正二人相谈的,恰是体贴到章越,郭林等浩繁诸科考生的一件大事。
起码现在大师免除了三年斋用钱了。
你通十道帖经与通十道大义得分无二,而写一道帖经只要两三个字,但写一道大义却要好几百个字。范仲淹变法失利后,大义一度不考,现在才是被人拾起,也难怪无人正视。
郭林看着章越飞奔下山,深感这熟谙一幕又返来,因而也大步奔去喊道:“师弟,等我!”
章越听了心下恻然,算了,喧宾夺主甚么的就不计算了。
章越都:“师兄,以往你在五名至十名之间,是因你大义答得不好,现在设了明经科,不考大义,难道有了机遇?”
二人并肩走出斋舍。郭林低声道:“三郎,幸亏你之前没听我的大义没写,不然……”
县学的胡学正正在斋舍里来回踱步。
孙助教,胡学正二人对视一眼,不知此动静是好是坏。
众门生们皆一窝蜂地分开斋舍往先师堂赶去。
孙助教道:“切当说来,明经科便是本来的诸科,但现在的诸科,则重在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