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道:“嫂嫂,我不是与你说在乌溪读书之余,替人家佣书吗?一页三钱半,每日一两百钱……”
于氏用手指捻了少量放在嘴里抹了抹,然后对章丘道:“这糖霜三叔买给阿溪,你将来也要贡献你三叔,晓得吗?”
“晓得。”章丘清脆地答道。
瓮收口缸则开口,章越靠近一看瓮里水盈满了,养着好几条大草鱼,这都是章越常日爱吃的。
“娘,三叔,本年的糖霜真的好甜啊!”章丘跳着言道。
“来岁三叔,不,三叔年年都给你买!”章越慎重隧道。
章丘点了点头,伸出舌头舔了舔纸上的糖霜然后闭上眼睛,幸运得眼角都弯了起来。
这时候门一推,但听章实的声音在外道:“娘子,溪儿,我返来了,快来看看爹爹买了甚么?”
听着章丘欢畅又带着老练的口气,章越和于氏不由都笑了笑起来。
此时章实已进得屋来,听了一愣道:“娘子安晓得?”
“娘吃,娘不哭。”章丘哭道。
章越看了嫂嫂一眼,赶紧奔上楼去。
“从速感谢三郎君!”
“三叔,不……不要经验她。”章丘带着哭音道。
大嫂歉然道:“叔叔好轻易回趟家,我竟没顾得上,实在是……对不住。”
章越闻言啊地一声,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荆条,随即问章丘道:“阿溪不哭不哭,还痛不痛啊?”
说完章越从兜里拿出一小包油纸翻开道:“阿溪,你看这是甚么?”
“不哭,不哭,三叔给你买了好吃的。三叔背你下楼好不好?”
别看坐在产业键盘侠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模样,乍一问,估计连火药配比都背不下。除非你穿越还得自带度娘,那当我没说。
章越敲了好阵的门,方见大嫂出来开门。
章越瞥见于氏也是坐在桌旁抹泪,心底也不知说甚么。
章丘最后捧着糖走到于氏面前道:“娘先吃一点,等今后溪儿赢利了,再买给娘吃。”
当下章越打门:“哥哥嫂嫂,溪儿,我返来啦!”
引得左邻右舍出头张望,章家那三郎返来了!之前只知吃喝,进山读了半年书长进了吗?
“也是一时,郭学究那的束脩钱我都给到半年后,回家我顺道看到货挑子,本也不是必然要买,但见他只剩一些了,作价便宜些就买来了。”
大嫂垂下头不答复道:“叔叔先进屋再说吧。”
“阿溪这可不对,你不能哄人!”
说着章越给章丘抹去眼泪,然后背着章丘走下楼梯。
家里仍然和本来的模样差未几,一扇简朴篱笆门,堆着些柴薪杂物,一口大瓮承檐滴水。
“多谢三郎君!”
很多孩童看着这货挑子都是流口水,哭着闹着要与家里大人买糖。不过很多大人只能狠心不顾,拖着孩童分开。至于卖到糖的孩童则是对劲洋洋地放在舌上舔着,还时不时拿来夸耀一番。
“为何?”
章越则一样一样将山里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于氏也将家事絮絮说来。
章越故作不知,将行囊解开道:“嫂嫂,你看这是我从山里带着的山货,本年山里风景不好,山民赶着脱手,故而买了很多。”
于氏搂住章丘顿时痛哭流涕道:“三叔,阿溪,也不是我常日狠心,但家贫又岂有贤妻啊。你大哥穷风雅过日子,若不是我替他这省着一些,那省着一些,这家早当不下去了。”
于氏见此则道:“三叔,糟蹋这钱做甚么?阿溪方才就是以事闹我,这么些年来惯着。”
“三郎君人真好!”
这货挑子常日看不到,唯丰年节时才有,摊子中间看得人多,买的人少。
章家好好的一个家,被他二哥闹得差些到骨穷来。一家几口都跟着受穷,真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