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智缘的劝说下,结吴叱腊已是归化宋朝,只要章越提兵北上,便可与结吴叱腊南北夹攻于木征于临洮城下,一战而定熙州。
当即广锐军的士卒都换上了新装,重新裹好了头,戴上范阳笠。
他们到达渭源堡时,大家是衣衫褴褛,仿佛是一群叫花子,那里是曾经高傲的禁军。
这庆平堡原名乞神平堡,为凭借木征的蒙罗角,抹耳水巴部所据,王韶率军已是击破了二部,改名为庆平堡。
「你们的事我都传闻了,你们曾在大顺城下与党项精兵血战,硬撼不过步跋子,哪怕铁鹞子也不能逼迫尔等半步,还射伤伪主李谅诈,打得十万党项雄师落荒而逃!」
「启禀郡守,我们不是叛军!」一名广锐军士卒出声道。
章越扣问环境,本来晓得他们曾是叛军,故而沿途州县都非常防备,让他们远远驻扎在城外,不准他们进入城中虎帐,至于给养也没有给足,只给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这般。
听章越说完广锐军士卒垂垂抬起了头,神采里有了活力。
章越道:「本日我与尔等商定两年之期,两年以后,诸位能够去留自便,我毫不强求,并给诸位脱罪,愿回庆州或其他处所皆可!」
而暖和灯火从渭源堡城头的上,持续至河床上,无数在风中摇摆的灯火,在河谷延绵开来。
从渭源堡至临洮城有两条路,一条路是越鸟鼠山经庆平堡,循东峪沟光临洮城,另一条路是经竹牛岭,循抹邦山过会川城至临洮。
但庆平堡只要三百余步,实包容不了太多兵马,章越筹算等渭源堡修成后,再率军移驻庆平堡,再夸筑出一个五百步堡。
只要攻陷临洮城,章越方可名副实在,以此辐射全部熙州。
至于他们的家眷还在从庆州至秦州路途上,为何不安排一起走?因为要作为人质。
使者一脸愁闷归去禀告,还教木征学会了章越带给他的一句谚语「新官不睬旧账」。
章越站在城头打量着他们,朗声言道:「我知尔等从庆州跋涉而来,一起辛苦了
说实在的木征也实在不幸,他对宋朝一贯恭敬,还是官家册封的河州刺史,名义上是大宋的朝臣,与章越也是无冤无仇,但是这些放在朝廷计谋的大计却不值一提。
木征晓得后很活力,派使者来诘责章越说我与王韶二人约誓,宋军不取渭源城一带地,不在此屯田及取盐井,汝为何背信弃义?
无一人言语,但沉默安静当中,却包含着可骇的力量。
广锐军士卒们拿着木勺吃了一口,便不顾滚烫大口大口倒进了肚子里,有的人拿出随身的干粮,就这么就着粥咀嚼着,恐怕吃得太快,囫囵了这美食。
一碗碗滚烫的热粥被端了出来,热粥还撒着吃剩下的羊肉。
章越道:「尔等至渭源此来戍边。戍边二字本朝视为贱役,乃刺配逃亡之徒所归。诗里有云,你们去戍边时是里正给你们裹头,现在头发白了还要去戍边,最后客死他乡。」
全场鸦雀无声。
士卒们蹲在泥地里,就这么举着碗唏唏地吃着,一碗碗滚烫的羊肉粥递至他们手中,刹时暖和了因猜忌萧瑟,颠沛流浪而寒凉的心。
次日三千余从庆州解缆的广锐军到达渭源,最后所剩不敷两千五百人。
现在天已黑了,苍穹好似一个大大的帐幕覆盖在渭源这片地盘上。
「愿跟随郡守为国守疆!」
「但现在尔等必须在此向我证明,尔等之虔诚,这虔诚并非对我而言,而是对国度而言之虔诚!尔等可愿洗脱身上的罪名?可敢将这一腔热血洒地?可否随我为国守疆?」
跟着广锐军的插手,在这渭水的泉源宋军权势更强了。
细心数去,灯火和帐幕比之前更多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