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这番刻薄挖苦的语气,群臣当然听得出来是特地用来讽刺他们。如果浅显布衣说这话,估计直接就被拖下去问罪了,可说这话的人乃是当今圣上,他们内心就算再不舒坦,也只能强压下去,纷繁躬身低头回道:“臣等不敢。”
刘宏‘嘿嘿’干笑起来,不顾天子威仪,右手指着群臣,声音里的肝火像是随时都能爆炸开来:“你们另有甚么不敢?跪在殿外一排排,都差没直接点名叫朕滚出来了。我看你们呐,真是威风得紧!你们眼中,可另有朕这个天子!”
只要大汉江山能够安定,别说杀几百上千名有妊妇人,便是屠一州之妇孺,刘宏也都不会眨下眼睛。
张让躬身报命,去到殿外,瞅着那些个跪得双腿抽抽的老臣,心中鄙笑,面上倒是驯良说着:“诸位臣工,陛下有旨,宣尔等进殿。”
“回陛下,崔太尉年老,力有未逮,只是撞破了头皮,昏倒畴昔,并未伤着性命。”百官中有略通医术者,出声答复起来。
“还没呢陛下,诸位大人似是铁了心,都在殿外跪着,都已经跪晕畴昔好几人了。”张让走至天子近前,抬高着嗓音,谨慎翼翼的答复起来。
崔烈来的时候,就已经盘算了主张,哪怕丢官罢免,乃至于下狱问审,他也要把内心的话十足讲出来。
“陛下如果要杀人才气解恨,老臣愿以死而求陛下,放过那些妇人,少做杀孽,为我大汉江山,积些阴德吧!”
“大将军何进求见!”
曹嵩称谢的看了眼张让,后者亦是对他微微点头。张让能办的已包办了,至于事情能不能成,就全看曹嵩等人本身的造化了。
天子略作沉吟,固然脸上还是阴沉,却也应了下来:“阿父说的有理,他们如许跪在殿外,朕看着也是心烦,便如阿父所言,叫他们出去吧!”
“我大汉自建国以来,历代贤君皆是以仁孝治天下,以礼法服人,不妄开殛毙,搏斗无辜妇人……”
“纵使陛下不想听,臣也必须得说!”
群臣们被天子的气势所震慑,像是认错般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将脑袋埋在伏地的双手手背,嘴里呼喊着:“臣等万死,请陛下息怒。”
不待崔烈把话说完,天子便直接打断了他:“如果是为了城北的事情,就不必开口了,朕懒得听,也不想听。”
崔烈的身躯软泥似的滑落在地,鲜红的血液给玄色的宫廷柱染上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猩红。
群臣一听,终究舒了口气。
“太尉!”
火线的几名中年朝臣先行起家,上前摆布搀扶起崔烈。这位老太尉也是过了半百的人,跪了这么久,身子骨也应当将近到了极限。
群臣直起家子以后,太尉崔烈最早出来,双手合捏拱起笏板,出声说着:“陛下,臣有事……”
“那就将太尉抬下去歇着吧,其他的事情,今后再谈,朕乏了。”
“太尉,听你的意义,朕就该是昏君了,对吧?”崔烈在那慷慨陈词,刘宏听得是肝火大动,脸上不怒反笑的问向那些没吱声的臣子:“另有你们,是不是也感觉朕和桀、纣无二,而你们就是那拼尸谏言的关龙逢,或者是那剜心的良比拟干?”
“太尉!太尉!”
说完,在未得天子的准予下,崔烈缓缓起家,衰老的脸庞上带有一丝断交。
“陛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刘宏瞥了眼这些人,摆了摆手:“免礼吧。”
崔烈悲号一声,起皱的眼角溢出浊泪两行,他颤巍巍的取下头顶冠帽,因多次叩首的原因而使得白发狼藉,令人看了非常心伤。
刘宏这回没让他们起来,目光凌厉如刀,从每小我的身上刮过,语气如同彻骨之寒:“你们求朕放过那些妇人,想做铮臣、谏臣。可你们乱的,倒是朕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