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得赶往下一站,换马不换人,要一向跑到东边的酒泉郡,才算完成任务。
任弘悄悄嘟囔,正要与徐奉德筹议对策,谁料这糟老头子也是心大,竟打着哈欠说道:
敦煌郡东西数百里,有九座置所,从玉门关到此地,顺次有龙勒置、敦煌置、遮要置,这以后才是悬泉置,差未几六十里一置,一天走一站。
“明日,不对……”
却见漆盒里边,是两块紧紧贴在一起的翰札,长一尺五寸,并加盖印泥封文——两端,中间各一封。
那次是前去西域的记录,而现在再见这传书,则意味着傅介子,已经返来了!
此时,天涯已经暴露了鱼肚白,徐奉德看着驿使远去,却猛地转头,想踢任弘一脚,被他矫捷避开。
驿使仓猝吃喝一番,用冷水激了激脸,顾不上歇息,便跨上新换的驿马分开。他肩上背着装有传书的红白两色挎囊,一只手高高举着通关符节,紧抿着嘴,把握红鬃马,如一支箭般,向东绝尘而去!
任弘方才已经问过值夜的人,就算是起最晚的鸡,也已经叫完好久,而天空还是一片暗中,遂禀报导:“七月己卯,几旦!”
“搁在两千年后,送快递的也不会来这么早啊。”
“元凤二年八月癸亥,大司马臣光、御史大夫臣欣,承制诏侍御史曰:
但话说返来,傅介子前日才至玉门,昨日到达敦煌城,明天就要跑到悬泉置,这也太赶了吧!
他乃至拍了拍任弘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任弘啊任弘,你如果这点小变故都对付不了,就循分守己,好好呆在悬泉置接老夫的位子,也别想着做甚么大丈夫,去异域建功了!”
等他们走到常日办公、宴会用的厅堂时,徐奉德也已经一瘸一拐,从楼高低来了,他身上的官布袍未穿正,头上的刘氏冠有点歪。
他扫视上面的字,眼睛睁得老迈,然后便狠狠瞪了任弘一眼!
任弘轻车熟路地翻开壁柜,取出每个置所都要备份的印泥板,与传书上的封印对比,确认一模一样……
别离对应了悬泉置对付分歧规格传书的繁忙程度。
不会错的,近似的传书记录,悬泉置已有一份,任弘曾几次翻阅过。
而在悬泉置如许的驿站,更是将时候细分红了三十二个!比如将晨时(3至4点半)分红了鸡后鸣、几旦两个点。
眼看徐奉德做了甩手掌柜,只剩下本身一人扛下担子,任弘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最后却暴露了笑:
徐奉德气得骂道:
……
“你个小孺子,不是说傅介子另有八九天赋到么?”
“如此快速,应是急事!”
任弘应诺,跪坐在蒲席上筹办誊写,可一瞧那传书,倒是一愣。
“有点严峻的感受了!”
毕竟,连熟谙胡地,能够主动寻路的博望侯张骞,都能在打匈奴时负约晚到丢了爵。
PS:汉书颜师古注:“律,诸当乘传及发驾置传者,皆持尺五寸木传信,封以御史大夫印章。其乘传参封之。参,三也。有期会累封两端,端各两封,凡四封也。乘置驰传五封也,两端各二,中心一也。轺传两马再封之,一马一封也。”
任弘解释道:“按理说是该如此,都怪那苏延年与陈彭祖去得太晚,害得我算错了时候。”
“一封鸡毛蒜皮,两封鸡飞狗跳,三封杀猪宰羊……”
内里拍门的驿使,已被值夜的人迎了出去,松木火把的亮光下,映出一张被太阳晒得乌黑的面孔,汗水将沙子和盐粒凝固在了脸上。
此时,青铜灯架上的灯盏悉数扑灭,厅堂已是光影闪动。
任弘一边吐槽,一边披上件袍子,仓促出门,河西地区日夜温差大,白日的敦煌戈壁炽烈非常,凌晨时却有些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