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此!世人恍然,不过这位瑶光公主、万年王子此番去长安,却与和亲无关,而是在解忧公首要求下,以大汉宗室的身份,去京师“学鼓琴及礼节”的。
“这又是何物?”
这位瑶光公主大抵是性急之人,不等任弘带路,便自顾自往上爬,任弘只幸亏前面跟着,尽力避开落下的灰尘。
看来解忧公主的后代,都很讨厌匈奴。
任弘提刀将一大根焖烤得香嫩的羊脖子切成几份,一一分予瑶光、刘万年和吏士们。
保卫在一旁的韩敢当听闻此言,大声笑道:“一夜成城,叫匈奴及三邦上万人马不能越铁门一步的,恰是任君!”
“是你?”刘万年非常惊奇,重新打量起任弘来,这个使者不普通啊。
汉使和乌孙人过夜的烽燧,会在此耸峙两千年,保存到后代,被称为“克孜尔尕哈”,意为红色哨所。
二人说话间,烽燧下却产生了一起争论。
不是叫花鸡,而是道理不异的泥巴烤羊脖,也是道新疆菜。粘性极好的胶泥裹着骨小肉嫩的羊脖子,放进馕坑底部的热灰中焖烤,此处前提有限,任弘便以此来接待乌孙人了。
但烽燧实在太高了,足有六丈,内部木梯角度很陡,要手脚并用才行,每次只能容一人匍匐。保护瑶光在身边的乌孙女兵士想要跟上,瑶光却让她守鄙人面。
刘万年、瑶光都没见地过这类烹调体例。
而刘万年还在长身材的年纪,骑行大半日,早就饿了,忍不住跑过来扣问道:
烽燧上的瑶光冷冷看着,却习觉得常,指着他们道:
瑶光抬起双目,态度果断:“但在到达轮台前,是否拜访龟兹,请让我这乌孙使者拿主张,何如?”
“哈,老卢心动了!要不你去尝尝?”
“任谒者,此物沾了泥,能吃?”
……
说罢,她板起脸来,用乌孙语厉声呵叱,也是奇特,万年说了不管用,但瑶光一发怒,那对打斗的乌孙男女便立即起成分开,并鄙人方朝她下跪认错。
“是担忧匈奴么?”
“至于大汉钟鼎舞乐,传承数千载,更是远胜龟兹。”
瑶光也不理睬他,偏过身去,她脾气旷达,唯独用饭时却很有礼节,仍然是端着小碗,细嚼慢咽,大抵是解忧公主的教养好。
“除非到达轮台,不然吾等在龟兹境内,仍有被匈奴攻击之忧,夜长梦多,不如轻车快马直驱轮台,四日可达,不必在龟兹城华侈光阴。”
“哦?”
任弘道:“匈奴害怕大汉与乌孙来往,昔日,楼兰王安归便曾助匈奴,遮挡乌孙入汉使者。而现在,匈奴固然被堵在铁门以内,大队人马除非横穿大漠,绕行千里,不然再难进入北道。”
“那是你没见地!”
“这只是鄙人不值一提的好处罢了!”
任弘终究逮到机遇问了:“本日公主唱的第二首曲,便是解忧公主所作?”
这,任弘有些难堪,小女人不愧是年青腿长,弹跳力不错嘛。
任弘张了张嘴。
“彻夜在烽燧憩息,明日一早启辰。”
“对匈奴人做了何事?”刘万年却还在问东问西,卢九舌过来附耳奉告他后,这红发小儿顿时捧腹大笑,在席子上直打滚。
“公主把稳,这烽燧二十年无人修补,第二层木板有些不稳了,千万不能踩踏到中间。”
“这些我都听母亲提及过,但龟兹近啊……”刘万年还是小孩子心性,龟兹就在二十里外,长安却远在七千里之遥。
“不成。”
瑶光坐在任弘劈面的席子上,已经半饱,却猎奇地看着任弘从尚未冷却的馕坑底部,用木棍取出几个烧得硬邦邦的泥巴球来,摆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