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状,高保勖道:“莫非就任由北汉对我南平予取予求吗?虽言借道,如果来个假途灭虢,侵我南平,那当如何?”
只见孙光宪,沉声提示道:“大王,刚才汉使有言,并未给我们多少时候考虑。观其气态,此番北汉进屯澧州之心甚坚,如决计迟延,只怕还是难以向北汉交代。倘若真坏其事,过后汉天子以此罪南平,大王届时又如何应对?”
“孙少监有何指教?”高保融看着其人。
退下前,又补了一句:“数十年来,荆南向属中原,大王亦称臣于陛下,天子有命,大王当极力履行,以献其忠才是......”
老臣名为孙光宪,向属荆南节度幕府之臣,颇受高氏信赖,此时挂职检校秘书少监。
高保融既非宗子,又无长才,不提其如何得立,但此人虽则迂缓,但也有自知之明,将政务不管大小,悉委于高保勖。
南平王高保融,现在方过而立之年,继位不敷三载,本属干才,性迂缓,不敏于事。此时,面对北汉的“制命”,有些慌了手脚,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陪侍之臣:“北汉所命,如之何如?”
“还是,承诺北汉的要求?”游移地看着高保勖。
汉使受命,属马不断蹄而来,袍服固然保持着一丝不苟,但神情之间的怠倦几近弹额而出。闻言,于在场南平君臣的身上扫过一圈,拱手道:“多谢大王美意!”
高保勖与孙光宪互视一眼,一道表态:“或可一试。”
高保勖此人,倒是略有治事之才,军政之务措置,还算恰当,民气得安。故比邻而居,与马楚的混乱相较,荆南这边王位更替完整能够用顺利安稳来描述了。
等低声下气地送走汉使以后,高保融才松了口气,拿起案上的水猛灌了一口,却无益于化解额间愁绪。
“大王需求参议,此道理当中,但是,此番朝廷之命乃天子意志,容不得拖延。襄州齐国公那边,兵马已在筹办,解缆南下亦在这一两日,还望大王从速,下官就于宾馆,等待大王的答复,以便上报朝廷!”狐假虎威、恃强凌弱的快感,几近显于汉使脸上。
高保融两眼一亮,不由点头:“此策可行!”
荆南,江陵,南平王府正堂。
“使君过虑了,驻澧汉军不过两千,还是襄兵,非北汉禁军精锐,不敷为虑。而况,大王继位以来,向对北汉恭敬,既无违逆之举,汉军又岂敢悍然犯我?不过些许赋税罢了......”孙光宪立即道,点头晃脑的。
“罢了!”纠结多少,高保融还是以一种几近哀叹的语气道:“答复汉使吧,就说孤同意借道了!”
这孙光宪,是“花间派”的闻名词人,也有必然的治政才气,不过就眼下而观,很有“带投大哥”的潜质,话里话外,都是对北汉的吹嘘。
“不成!”言方落,堂上另一名老臣便出声表示反对。
见高保融做了决定,高保勖也未几话,究竟上,真获咎北汉,他也不敢。多想了一些,建议道:“当命令知会各军将领,汉兵过境,需进步警戒,严加防备。对麾下士卒,也当多加束缚,以免与汉军起抵触!”
闻言,高保勖微怒:“两千兵卒的粮饷供应,我南平才多少兵马,这得费我多少赋税!”
“好,吾弟考虑全面呐,就这么办!”高保融连连点头。
想了想,高保勖说道:“大王,以我之见,那马希萼已然兵临湘江,长沙沦陷之日不远。莫若迟延些许光阴,待湖南局势必然,北汉之兵便再无南遣的事理......”
“有劳天使辛苦传达朝廷制命,还请暂于宾馆安息,孤已命人备好酒菜。借道馈粮之事,孤还需与治下文武商讨,再作答复!”面对来使,南平王高保融,陪着笑号召下人:“来人,引天使下榻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