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哼！”捏着李少游上呈的奏报，刘承祐冷哼一声，扭头便对张德钧号召道：“传赵延进！”
闻言，窦贞固神情微凝，当真地思虑了一会儿，应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最后这一点，是最让李少游“赞叹”的，如此犯讳的事，也敢做！当真觉得，有个皇叔的身份，就是保命符了。
刘承祐呢，还在喷着：“东京之时，便以其残暴苛虐，贪腐渎货，祸乱军心，贬斥出京。朕让他到许州，不求他尽忠失职，恩摄生民，哪怕荒嬉怠政，朕都能容他。谁能想到，不思改过也就罢了，反而变本加厉......”
听其言语间的机锋，窦贞固也淡淡然地出了口气：“局中人，常常是不敷复苏的。杨相建国元臣，心高气傲，终高祖一朝，秉执国政，权掌中枢，无人敢缨其锋芒。然陛下继位的这一载来，亲掌军政，屡施打压，以杨相的心气，那里忍耐得了！”
这个时候，还是李少游上前，谨慎地出言：“官家，毕竟是皇叔，依臣见，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杨邠骄愎，居功自大，不时忘怀人臣本分，天子固然多容忍之。然天子脾气刚烈，能忍一时，岂忍一世？以我之见，杨邠早成陛下心中的一颗刺，亟待肃除，不除之，绝难放心！”李涛语气中，透着自傲。
“......”
公然，得其报，刘承祐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李少游的料想。
拿起茶杯，轻晃着脑袋对刚泡好的茶水吹了下，李涛以一种挖苦的语气说：“窦兄啊，你看本日，先帝陵前，当着世人面，杨相那般哭天抢地，哀恸不竭，可真是哀思万分啊！”
当然，也没有值得吃力的处所，刘信的所作所为，几近都摆在明面上，明显白白，略无避讳。就像长年以来，为恶处所的武臣将吏普通，底子不晓得甚么叫收敛，甚么叫畏敬。何况，刘信还一向是打着皇叔的身份行事。
深吸了一口气，刘承祐落座，盯着李少游一字一句地责问道：“眼下，许州官方恐怕是怨声载道，百姓们都在抱怨朝廷，骂朕是个无道昏君吧！”
亮明旗号去抢，李少游是真的“佩服”。哪怕派兵假装匪贼盗贼劫掠，影响都要小些，更遑论，打着迎奉先帝梓宫，进献天子的名号。
但是很较着的，许州的底层士民，对天子之来，反应很冷酷。自古天子出行，只要摆明车撵，就没有不扰民的。
“陛下不是说了嘛。杨相公对先帝，一片赤忱耿耿，虔诚可嘉！”窦贞固幽幽而道。抿了口茶，细细咀嚼，不知是在品茶中之味，还是在品话中之意。
“亏他做得出来，打着先帝与朕的名号，率掠吏民，以谋私利，这是废弛朝廷的声望，废弛先帝与朕的名声啊！朕委他方镇之职，出此恶举，让朕如何面对受害士民？如何面对天下人？”
“啊？”赵延进惊诧地望着冷着脸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