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贵的休沐时候,就着日渐冷酷的秋阳,刘承祐在王府后园中的那口“平湖”边上垂钓。裹在一件巨大的黑袍底下,头上另有模有样地戴个斗笠,手里握着鱼竿。说是垂钓,实则只是盯着湖面发楞,那秋波泛动,层层水纹,还是很有一番美感。
李少游一愣,看了看安静的湖面,又瞄了瞄空空如也的鱼篓,眉毛一扬,直接盘腿坐下,说道:“都火烧眉毛了,你另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垂钓?”
这段时候以来,汉廷当中,堕入了一片长久的安宁,刘承祐在朝廷,除了低调地参赞军机以外,最首要的,便是动手对开封治安的清算,重点打击杀人、盗窃、掳掠等罪过,半个多月下来,效果明显。虽没法根绝罪过,但贩子里坊之间,一套依托在轨制框架下的次序,重新建立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刘承祐将开封城中一部分巡检禁军,掌控在了手中......
“成德节度!按杨邠的说法,幽燕战起,正可顺势派你北上,与你用武之地,阐扬你的才气。”
听刘承祐俄然来这么一句,李少游略微呆了一下,然后敏捷地反应过来:“你是说,操纵姑母——”
讪讪一笑,李少游轻柔地给了本身一嘴巴子,呵呵道:“我说错了。我这便进宫,问候一下姑母。”
在不久之前,调度好海内,稳定权位以后,趁着秋高马肥,辽主耶律阮征集诸部兵马,挥军南下,剑指幽燕。大兵十数万,直趋蓟城。
“甚么事,让你这么孔殷火燎的?”刘承祐不测埠看了他一眼,怡然得意地淡定说:“又听到甚么风声了?”
“本日官家再度问起储位之事,杨邠向官家建议,为免呈现双龙夺嫡的局面,把你外放一地,绝了二子相争,骨肉相残的能够!”李少游答复道。
刘承祐的这等度量,反倒让李氏惊奇了,望着他那张“苦”撑着的面庞,只觉委曲了他,心中怜意更甚。当刘承祐的表态传播开以后,更有很多人赞他贤明,气度宏阔。连刘知远都有些迷惑,不过毕竟有些人是不信他这番话的,比如杨邠。
刘承祐出镇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得知宫中的动静,他松了口气,起码不消他再多费脑筋与精力了。本来,他都做好了筹办,李氏若劝说不动,他便装病,刘承训都病了,还不答应他有个头疼脑热。只是,他仿佛有些藐视李氏对刘知远的影响了。
但见李氏规复这低姿势,刘知远纵使心中有点气,又那里见怪得起来,叹了口气,扶着李氏的肩膀,温声说:“你我伉俪,何必如此?”
“嗯,去吧。”
府邸的牌匾,早已改换,“周王府”三个遒劲的大字,虽则古朴,却沉淀着严肃与职位。
中心强大的底子,在于禁军。原汗青,在后汉以后,真正能决定国运、帝位、皇权的,便是禁军。周朝汉、宋朝周,都是禁军内部的权力更迭,底子没有其他方镇的事,包含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释得也是禁军初级将领的权力。至于消弭处所节镇的威胁,收其精兵,制其粮谷之类的,也是后边略次一等的事。
刘知远一愣,脱口问道:“三娘,此言何意?”
“哦!”刘承祐应了声,眉头垂垂伸展,安静地说:“这杨邠,也是甚么话都敢说,莫非是恃宠生骄?”
燕王赵延寿那边,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派军接战,三千前锋,被歼过半,判定地缩回幽州,婴城扼守。龟缩防备的同时,从速派人,南下求援。使者快马南下,直至东京。
现在,杨邠抛出这个计划,再联络到朝堂上的局面,必然程度上,确是蛮合刘知远情意的。
刘承祐呢,面对苦口婆心的母亲,能如何?只是泰然地向李氏包管,为家国计,本身会以大局为重,今后定然经心全意,辅弼父兄,不敢有所过分苛求,如此。